不住张开了嘴,巴拉巴拉道:“……我小的时候陪您去难民营,看见您蹲下来哄一个疼得大哭的牛头人小孩,就一直想着哪天受伤的时候也能被您抱在怀里哄一哄该多好。可惜您照顾我照顾得太好,小时候基本没怎么受过伤,好遗憾。”

林疏玉想起他小时候就皮实到能创飞一头牛的体格,短暂地默了一下。柏洛斯见他不说话,于是继续伤感道:“等到长大一点后去前线打深渊魔物,终于能受伤了,可是那个时候已经过了撒娇的年纪,还是没被您那样哄过。所以我就想,要是哪天我在战场上不幸出事,能死在你怀里就好了。”

“……”想得挺美,就是我应该抱不动你:“想那么沉重的事干什么。”

柏洛斯摇头:“不沉重,我觉得很好很快乐。只不过到最后对象反过来了就是了。”

林疏玉被他的怨夫气息迎面撞了个跟头,深吸了口气才缓过来:“所以你想让我现在哄哄你?乖,不痛,吹吹就好了。”

他凑上前,往柏洛斯的黑翼根部很轻地吹了口气。温热的气息落在双翼最敏感的位置上,叫柏洛斯重重打了个哆嗦,险些射一裤裆。林疏玉看了眼他没出息的傻样,没什么表情地直起身,嗅了嗅蘸着药粉的指尖,恢复了正常的语气:“这是碧翠甘草磨成的粉末吧,愈伤效果一般,怎么不用更好的?”

“呃,因为我觉得没,没必要,”柏洛斯卡了一下,使劲搓搓通红的脸,若无其事道:“也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伤,顶多就是有点疼,没必要用太好的药……哦对了,刺客我查过了,和黑塔里动手脚的人是一伙人,都是一个极端宗教组织派过来的。他们信奉着某个强大的深渊魔物,称祂为‘神中之神,王中之王’。至于更多的细节,等晚些时候刑部的人审完之后我会再过去一趟……”

林疏玉静静地看着他:“柏洛斯。”

柏洛斯的声音倏然卡住:“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这几天别沾水,别累到,好好休养。”

林疏玉将柏洛斯翅膀根部的绷带扎好,感觉对方错愕的表情很滑稽,忍不住笑了两声:“行了,我给你包扎好了,睡吧。新年快乐。”

柏洛斯被对方的笑蛊得神魂颠倒,过了好半天才大着舌头应了一句新年快乐。然后他魂不附体地侧过身子,趴在床边睡了。

林疏玉也累了。他上午去黑塔捞人,中午挨了一顿猛日,下午看柏洛斯唱了一出大戏,晚上单方面被几个贵族青年眉来眼去,回来又给摊在家里的死狗上药,属实是给他病歪歪的身体造成了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躺了半天都没产生多少睡意,像是隐隐约约意识到还有什么事没做一样。

……哦。柏洛斯是不是等一会儿还要去刑部审人来着……

唉。

他迷迷糊糊地躺了一会儿,隐隐感到身边的人动了动,翻身下了床。没多久,一旁传来了穿衣服的细细簌簌声,声音很轻,估计是怕吵醒他。

林疏玉往床里翻了个身,占走了柏洛斯原先躺着的空间,然后感觉颈侧的被角被人掖了掖。柏洛斯放下给LIN掖被子的手,将受伤的翅膀收回体内,面上恢复了平日的面无表情。这一刻,他看上去和在林疏玉面前撒娇卖痴的蠢样大相径庭,气势陡然冷冽起来,多多少少像个正儿八经的帝王攻。

牢狱的夜晚比起帝王的寝殿来说自然是冰冷的。黑发君主大步走过大理石铺成的地砖,投下的影子被两侧幽蓝的残焰拉得扑朔而细长。而在那影影幢幢的黑影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要出去、出去,却被某种无声的力量死死约束在内。

“你来了。”

一个披着白袍的青年转过身,脸上带着血污,赫然是自梅园一事后就一直不知所踪的沈峥。他满不在乎地擦擦嘴角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