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含璋笑眯眯地道?:“对,是我。”
她叹了口气:“多余的?话?不提,本来要想狸猫换太子,还需我费上一番功夫,毕竟炙炎石十?分珍贵,这几月来我遍寻不着,本来已经动了去云顶阁高价拍得的?心思,结果我的?好父亲母亲,到?底心疼我,巴巴把这价值百金的?东西送入宫中。”
“我当然不能白费他们二人的?慈爱,肯定是要笑纳的?,真是好感激他们啊。”
佩兰胸脯剧烈起伏,显然惊惧交加,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
她甚至还有一丝愤恨。
被人如同蠢猪那般戏耍三月,却自觉成事?,最后被人反将一军,一败涂地。
阮含璋此刻已经给?佩兰换好衣衫,然后便拆开佩兰的?发髻,一丝不苟给?她梳发。
她做事?非常仔细,身色之?间也没有任何嫌弃,不过一刻,便把佩兰重?新打扮妥当。
此刻佩兰头上佩戴的?发簪同阮含璋的?一般无二,腰间所挂的?香囊玉佩,也是景华琰御赐,从头到?脚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纰漏。
此事?阮含璋心中早已过了百遍,即便是第一次做,也丝毫不生疏,反而利落娴熟,一看便知她胸有成竹,早就筹谋在心。
阮含璋最后摘下手上的?苏采女?给?她做的?五彩绳,又?把日日戴在腕子上的?羊脂白玉贵妃镯摘下,仔细给?佩兰戴上。
“姑姑,你这一打扮,还挺风韵犹存的?。”
阮含璋笑着说道?,弯腰一把抱起佩兰,非常轻松走到?了床榻边,把她整个人放在床榻前的?矮榻上。
甚至给?她摆了一个向前爬的?姿势,仿佛阮庄嫔娘娘夜浅眠,忽然火起,她惊醒之?下摔倒在地,无法起身。
就是这么凑巧,今日棠梨阁所有宫人都不在,无人能救阮庄嫔,她求助无门,最后孤苦无依地被烧死。
这本来是阮家给?阮含璋安排的?剧本,但此时,却成了佩兰的?独角戏。
趴在地上的?佩兰此刻才发现?,她竟有这么大的?力气。
这一切,她从未表现?过,待及今日佩兰才知晓。
然为时已晚。
这贱人太擅长伪装,骗过了所有人,如今佩兰全部都明白,她要反手杀了她,让她代替她,成为被烧死的?阮庄嫔。
阮氏、老爷夫人和她布局数月,最后摘了桃子的?,却是他们早就以为的?瓮中之?鳖。
为什么?为什么?
代替之?后呢?她又?想做什么?
佩兰心潮澎湃,一时间已经心神剧震。
她的?脸贴在冰冷的?地毯上,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但她还是努力蠕动着,想要挣扎求生。
犹如濒死的?鱼,离开水之?后,只能在泥泞之?中无用挣扎,丑陋扭曲。
她不想死,不想死啊!
阮含璋开始换宫女?衣裳。
“姑姑,别哭啊?”她含笑道?,“当年你刺瞎别人眼眸时,可?是那么欢喜呢。”
“我记得你当时说,留贱人一条命,是你们的?仁慈。”
佩兰猛地睁大眼眸。
她,她!
阮含璋换上青黛日常所穿的?竹青宫装,重?新梳好宫女?的?垂鬟分肖髻,另外换了一对银耳铛,又?把一只银簪插入发间。
这是宫中三等宫女?的?标准打扮,除了发髻上的?簪环有些特?殊,其余皆一般无二。
打扮停当,她在梳妆盒中取出一枚腰牌,直接挂在了腰上。
佩兰泪水不停,在泪眼朦胧里,看清了那枚腰牌。
她居然连此物都拿到?了手里,何时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