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含璋抬眸看了一眼周宜妃,似有些胆怯。

景华琰道:“朕在此,尽管畅意直言,不用害怕。”

阮含璋便重新看向?景华琰,眼眸中立即氤氲出委屈的泪花。

美人含泪,如莲花纯洁。

“回禀陛下,方才妾陪同吴姐姐下楼时,正巧偶遇宜妃娘娘上楼,因?楼梯口狭小,宜妃娘娘便……拉扯一下吴姐姐,以?致姐姐身形不稳,向?下跌去。”

她没说周宜妃推搡吴美人,已经够给周宜妃脸面?了。

但周宜妃还?是火气冲天:“哪里是本宫拉扯,本宫已经提前说了让你们让开,还?堵在那里,本宫便挥手让你们让开而已。”

阮含璋不理她,只?看向?景华琰,委屈地要落泪。

“陛下……”

景华琰睨了周宜妃一眼:“阮宝林,你说。”

周宜妃气得面?色发青。

阮含璋这才得意地看了一眼周宜妃,回过头?来道:“妾方才就瞧见吴姐姐面?色不好,知她今日身体不适,那一刻也?未曾多?想,只?是不想吴姐姐受伤,伸手就去救她。”

说到这里,阮含璋好似后怕地道:“未曾想妾自己无法站稳,跌了下去,还?好有陛下所救。”

说到这里,阮含璋站起身,给景华琰行福礼。

“妾谢陛下救命之?恩。”

这般心地善良的美人,谁会不喜欢?

景华琰听到此处,便起身扶了一下阮含璋的胳膊,声音也?十分柔和:“你做的很好。”

他让阮含璋重新落座,才淡淡瞥了一眼周宜妃。

“宜妃,可是如此?”

周宜妃手里狠狠绞着帕子?,阮含璋说的的确是实?话,甚至没有添油加醋,这让周宜妃即便要反驳,都不知要如何开口。

她不甘,愤恨,还?有些委屈。

这些女人哪里就这么脆弱,只?轻轻一推就要倒地不起,甚至还?吓得晕了过去。

吴美人自己身体孱弱,与她何干?

周宜妃心里如此思忖,可抬眸看到景华琰淡漠的星眸,却又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了。

她入宫多?年,自是知晓景华琰的脾气。

有时候,说真话要比说假话来的轻松。

“陛下……”

周宜妃最终还?是低了头?:“是臣妾之?过,臣妾只?是心急香囊掉落,着急回来寻找,并非有心害人。”

如此说着,周宜妃竟忽然落下泪来。

“那香囊是臣妾母亲特地上洪福寺求来的,就为保明宣健康长大,若是丢失,臣妾心中实?在难安。”

说到这里,周宜妃眼泪汹涌,竟然真的痛哭起来。

大皇子?生来孱弱,还?在襁褓之?中就几次气绝,多?亏太医院妙手回春,才堪堪捡回一条命。

但到底没能恢复康健,一直病歪歪的,时至今日也?不敢带出来见风。

周宜妃作为母亲,为了孩子?焦虑至此,其实?情有可原。

阮含璋垂下眼眸,她并非物伤其类,只?是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眼泪潸然而落,阮含璋用帕子?擦了一下眼角,哽咽地道:“陛下,妾有陛下相救,并无大碍,若吴姐姐也?无事,还?请陛下宽宥宜妃娘娘。”

这话一出口,周宜妃都忘了哭。

一时间?,暖阁中气氛竟有些迟滞。

“你啊。”景华琰忽然笑叹一句。

他语气里的宠溺清晰明了,即便周宜妃依旧沉浸在悲痛之?中,还?是把那久违的爱重听进了心里去。

世间?千般,白驹过隙,人不因?得到而喜悦,只?因?不得而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