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明?媚,惠风和畅。

一家人?于?棠梨阁团聚,中午的宴席十分丰盛,皆是佩兰用心斟酌,可?谓是满桌珍馐,让人?不知如何抉择。

加之景华琰的单独赏赐,更显得阮氏一族盛宠不衰,就连一直不苟言笑的阮忠良也不由露出三?分笑容,自是宾主尽欢。

大半个?时辰之后,宴席结束。

阮氏夫妻便要出宫了?。

廖夫人?演技精湛,此刻竟然对着?阮含璋表露出不舍情绪。

“娘娘,你?在宫中安心,家中一切安好。”

廖夫人?拍着?阮含璋的手,母女两人?并肩前行,一路穿过垂花门往听?雪宫外行去。

若只瞧背影,当真像是亲生母女。

阮含璋眼眸泛红,演技是更上一层楼。

“母亲。”

她十分不舍,眼泪含在眼眶中,盈盈将落,楚楚可?怜。

“母亲,女儿在宫中时常惦念,还?望父亲母亲健康长寿,阖家幸福。”

“好好,”廖夫人?也红了?眼眶,“娘娘孝心感天。”

大戏唱到这里,也该结束了?。

两顶官轿等在宫门口,阮忠良适才开口:“臣等该出宫还?家,娘娘若有要事,尽管吩咐下官,夫人?,走吧。”

廖夫人?这才依依不舍松开手,阮忠良十分细致地扶着?她上了?轿子,自己才转身看向阮含璋。

四目相?对,眼眸中只有不舍。

阮忠良最后看了?一眼女儿,忽然叹了?口气。

“娘娘,祝您安好。”

说罢,阮忠良再也不看一眼,转身上了?轿子。

等轿子启程,阮含璋依旧站在宫门,依依不舍看着?离去的“家人?”。

直到行人?离开,再也不见踪影,佩兰才劝:“娘娘,回宫吧,以后还?能再见的。”

阮含璋抿了?抿嘴唇,说:“是啊。”

她回了?棠梨阁,先劝累了?一日?的佩兰去休息,自己则唤了?红袖,说要歇一歇。

等人?都散了?,红袖才帮她摘下钗环,擦去脸上的胭脂。

阮含璋看着?镜中的自己,问红袖:“你?之前说,家中爹娘都不在了?,只余两个?妹妹住在二叔家中。”

红袖点点头,她心里大约有了?猜测,所?以总觉得一家人?相?处十分别扭,因此很明?白阮含璋心中怕是没有任何表现出来的不舍和思念。

她用帕子慢慢给阮含璋净面?,轻声细语地说:“奴婢十岁上父亲母亲就相?继病逝,幸得二叔二婶慈爱,收留了?我们姐妹三?人?,因父母重病离世,家中几乎变卖殆尽,只剩下一亩田地。”

红袖表情很平静。

她命苦,父母早亡,家中贫寒,却也有小运气。

“那一亩田地是养活不起我们姐妹三?人?的,但二叔和二婶心善,奴婢入宫前那四年,在二叔家过得很好,虽然贫寒,但二叔二婶努力养活了?我们兄妹几人?,没叫我们挨饿受冻。”

“后来奴婢到了?年岁,思量左右,还?是决定入宫。”

阮含璋安静听?着?,神情慢慢平静下来。

红袖继续道:“二叔家里有一个?哥哥,一双弟妹,我入宫之后,不仅能有月银,家里到底能少一口人?吃饭。”

贫寒人?家,养育皆难。

红袖有这样的亲人?,是她的幸运。

阮含璋心里最后那点痛恨也慢慢平复,从少时起,她就当自己父母俱亡,无亲无故。

她说:“红袖,你?之前说不想归家了?,当真?”

红袖笑了?:“当真。”

她顿了?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