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倏然而过,周延的停职没有撤销, 司务局依旧由监副主?持公?务, 周氏全族噤若寒蝉, 甚至连出门采买都低调行事, 再?也不见?曾经?的门庭若市。

见?此,群臣之?中不由议论纷纷。

陛下待此事态度不冷不热, 因着大皇子和周宜妃,前朝众人心里?算盘叮当响,竟都没有一起发难。

未来之?事谁也说不好。

当今登基五载,膝下只?得这一个皇子, 虽说大皇子病歪歪的, 朝臣们从未见?过,可他还在不是?

若以后大皇子能健康长大, 继承大统, 会不会清算如今攻讦过母族周氏的朝臣?

人人都自私, 虽想把周氏彻底拉下马,却也不敢明目张胆。

于是,就这样悄无?声息过了数十?日。

此事仿佛不存在一般, 除了周氏,似乎根本无?人在乎。

面上平静无?痕,实际却波涛汹涌。

否则也不会有检举之?事。

这不啻于落井下石,在已经?陷入泥沼中的周氏头上再?踩一脚。

而今日诸妃给?仁慧太后请安,由梅昭仪上表,司务局和周延又添一项贪墨皇帝私库的罪名,即便?仁慧太后遣散宫妃,只?留高位妃嫔在前,可此事还是迅速传扬开来。

本来,就没有隐瞒之?意。

两刻之?后,景华琰下朝,直往寿康宫。

半个时辰之?后,寿康宫重开宫门,周宜妃坐着软轿,回锦绣宫闭门不出。

当日下午,景华琰宣召周延入宫,翁婿两人详谈将近一个时辰,最终于落日之?前,周延平静出宫。

次日清晨,皇帝下旨,因司务局司正周延结党营私,贪墨巨甚,着夺去官身,贬为庶人,抄家收公?,念及周宜妃及大皇子,不发配边疆,举族迁回原籍,两代不许科举。

与此同时,升监副黄炳为司正,主?持司务局一应事宜。

一夕之?间,盘踞京中数十?载的周氏轰然倒塌。

其多?年来贪墨巨甚,膏粱锦绣,皆化为泡影,如今因周宜妃,全族能留一线生机,已是格外开恩。

而与周氏同样出身开国亲卫军的其他官员,督管司务局的旁支宗亲们,似乎也都被这一抄没惊吓,纷纷夹起尾巴做人。

一场风波骤然而起,又倏然而灭,眨眼便?无?声无?息。

夜里?,姜云冉被迎喜轿接去了乾元宫。

她沐浴更衣之?后就坐在寝殿读书,刚翻过两页,就听到外面传来梁三泰的声音:“小主?,陛下请您叙话。”

姜云冉挑了一下眉,道知晓了,便?让雪燕给?她挽起长发,披上一件织金大袖衫,便?出了寝殿。

外面一片暖意融融。

穿过厅堂,一路往对面的暖阁行去,刚及门前,便?被眼前的灯火辉煌晃了眼。

景华琰晚上处理政事,总是把书房点得明亮,从不让自己头脑混乱。

“给?陛下请安,”姜云冉福了福,迈入书房中,转身关上房门,“陛下唤妾前来可有事?”

景华琰放下御笔,起身拿起桌上放着的帕子,慢条斯理擦手指。

姜云冉同他已经?颇为相熟,她注意到,每当景华琰结束处理政事时,都会这样不厌其烦反复擦拭手指。

这仿佛是一种讯号,也可能是特殊的习惯,很让人在意。

景华琰来到罗汉床边,同她一起对坐在方桌两侧。

姜云冉的手指莹白修长,在宫灯的照耀下晶莹剔透,她端起天青色方茶壶,给?景华琰倒茶。

茉莉香片的味道芬芳别致,让人一瞬便?松开眉头,慢慢放松下来。

“陛下吃口茶,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