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玉河一把推开他,面色不善地挠了几下有痒意的脸,脸颊霎时就蒸起几道薄红。
“三弟这是做什么?”
钟知生抿嘴而笑,直身背手,腰杆挺直得宛如青松,“不做什么,见皇姐将要摔倒,扶上一把而已。”
“皇姐以为我要做什么。”
钟知生的脸凑近到钟玉河面前,眼底映着他水盈薄红的面容,不由地伸手缓缓摩挲着他的面容。
“我倒是想问问,皇姐想要做什么?”
钟玉河面有怒容地啪地拍开钟知生的手,钟知生整个手背都叫他打得通红。
“别跟我绕圈子。”
“你污蔑太子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钟知生看着自己被打红的手背,眼里的光沉沉地黯淡,“皇姐对太子真是”
“情深义重啊。”
“我以前只当皇姐是冲着太子的权势而依附他,如今太子有难,皇姐不离不弃患难与共。”
“真叫三弟我羡慕得紧啊。”
他声音咬牙切齿地压得低沉,挤压什么似的拧出酸溜溜的汁。
钟玉河也听出他话里的阴阳怪气,却不知他意欲何为。
“有什么话不妨敞个明白,别跟我打哑谜。”
“皇姐可曾用过早膳?”钟知生突然问。
“不若尝尝三弟这里芙蓉糕,想到皇姐要来,我特地去城东买的,排了好长的队呢。”
钟知生这话确是真心实意,他猜到钟玉河要来,特意想叫钟玉河尝尝这芙蓉糕。
前两次钟玉河都没吃上,如今太子这个阻拦已经被他亲手困在皇宫,他多想叫钟玉河吃吃芙蓉糕。
多想告诉钟玉河这些年被太子踩烂而无法送达到他那里的心意。
他不想和钟玉河针锋相对,甚而他如今的权谋有大半部分都是为了钟玉的。
钟知生漆目烁烁地看着钟玉河,闪烁着期待与欢喜。
然而钟玉河只是皱眉,不耐烦地把那盆芙蓉糕一袖子摔到他脚边。
噼里啪啦的一地狼藉。
瓷片碎和芙蓉糕崩裂在他脚边,甚而有些许糕点泥粘在他的衣摆边上。
钟玉河瞳仁都气得尖利地竖成一条线,他只当钟知生是讥讽他。
钟知生什么都盘算好了,连他要来都想到了,明摆着压他一筹。
“为什么呢?”钟知生的声音颤得像被狂风吹打的枯叶,仿佛顷刻摇摇欲坠,落地成泥。
“你总是把我的心往地上踩。”
“我不要命地地往上爬,就是想要爬到你面前,爬到你能看见我的地方。”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障碍是我的卑微,是别人的阻拦。”
“我读书习武、议事参政,甚至我去做我最讨厌的事情,成为我最讨厌的人,去追名逐利,想要成为能触及到你的人。”
“我把阻拦我的人都清除,多危险艰难我都去做,多脏的手段我都去用。”
“可到最后,为什么偏偏你眼里还是看不到我呢?”
“你眼里可以有太子,有钟鼓旗,甚而有那个薛豫立,为什么就是不能有我呢?”
“什么?”钟玉河听得云里雾里,压根就不明白钟知生的意思。
他们聊的明明是太子之事,如今钟知生又是哪出?
“你到底在说什么?”
第六十六章吃了
“我说”钟知生的声音蓦然低沉下去,俯身从地下捻起一大块碎掉的芙蓉糕,下巴昂起示意钟玉河。
“吃了。”
“什么?”钟玉河眉间紧皱瞪向钟知生。
钟知生抿嘴朝着钟玉河逼近一步,眼底烁着暗芒,“最后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