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见她,只要一面就好只要一面就好。

他扣了扣房门,低低地唤了一声“公主。”

钟玉河蛇尾尚在,正是最敏感的时期,薛豫立又没陪在他身侧,他压根就睡不着。

乍听门外有陌生的男音唤他,他霎时心头一滞,裹紧被子拉下了纱帐,颤着声儿问道:“谁?”

“是我,霍靖安。”

钟玉河这才想起薛豫立同他提过的霍靖安会来照顾他的事,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惊吓过后的恼怒,“何事?”

薛豫立明明说过,霍靖安不会进入这个院落,何故他现在会出现在房门口?

钟玉河看着窗外的人影微动,“我想要问问公主,何故选了薛弟为驸马?”

“什么?”钟玉河只觉莫名其妙,大半夜过来鬼鬼祟祟的,竟是问他这么个匪夷所思不着边际的问题。

“那日明明见你的是我,和你讲话的也是我,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选我呢?”

钟玉河眉头一蹙,只觉门外人胡言乱语,有些烦躁地道:“我要睡下了,你赶紧走。”

门外一阵沉默,钟玉河以为霍靖安是走了,却听吱嘎一声,门竟是被推开了。

第三十五章恢复

木制的房门吱嘎一声脆响,像一只骨骼棱棱的手掌骤然撕破黑色的遮羞布,漏出一道皎皎明月光。

是插进黑色血肉里的一根白毛倒刺。

霍靖安浓黑的影子长长地垂进房间的地面,他的脊背因醉酒而有些瘫软,像一只弓着身躯觅食的花豹。

可钟玉河不是蜷在荣荣青草丛里待宰的羔羊,他没有蓬松绵软的绒毛,他只有薄却利的鳞片,尖且锐的毒牙。

薄利的鳞片剜皮,尖锐的毒牙刺肉,滑腻的黏液、咸腥的毒液、猩红的血液杂糅着,迸溅一团又一团绵软瑰丽的烟霞。

被他斑斓皮囊蛊惑的人,只会被他蠕动着滑腻颀长的身躯一圈一圈地紧贴脖颈脆弱的骨肉,最终频死在光怪陆离却又醉生梦死的幻象里。

白玉做的瓷枕凌厉地破开周遭混沌的热气,险险擦过霍靖安的额角砸碎在地,发出四分五裂的脆响。

钟玉河背脊的蛇鳞都嶙峋地立了起来,直直地戳着厚实的被褥,咯得他后背那道闷闷地发疼。

长尾巴后他背后有蛇鳞的那片皮肤就格外脆弱敏感,甚至会被衣物的布料磨得瘙痒红肿。

薛豫立人不在,钟玉河也不敢叫别人伺候,索性脱了衣裳图个惬意。

谁能想到霍靖安有胆夜闯他的卧房,他被褥底下裹着的赤条条的身子叫他不敢有什么动作,生怕一不小心露出那截蛇尾。

他只能掐高嗓音,色厉内荏喝斥霍靖安:“滚开!”

他迷蒙的双眼模糊地看见帐子里纤瘦的身影,脚步不住地向前踏去,被什么蛊惑似的喃喃道:“公主”

钟玉河吓得背后的一道蛇鳞都立了起来,厉声喝道:“你做什么?”

“滚开!”

霍靖安置若罔闻地走到钟玉河的床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和他只隔了一层薄薄纱帐,朦胧秀美的面容。

他颤抖着缓缓抬臂去碰钟玉河的面颊,却被钟玉河一把拍开。

莲藕似的玉臂饱蘸着月色在他眼前一晃而过,就又缩进了被褥里。

“你失心疯了不成?”钟玉河裹着被褥往后缩着,胸膛里心跳个不停。

“疯?”霍靖安攀着床沿爬近钟玉河,薄薄的纱帐叫他压在膝下,扯得有些紧绷。

霍靖安的鼻尖近得就要抵上钟玉河的眉心,灼人的呼气只隔着一层薄纱沥出细碎的暧昧。

“我清醒得很。”

“我就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