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不要!”
“我信,我都信你不要离开我”
太子的头低埋在钟玉河的颈间,身子激烈颤动地有些吓人,呼吸间蒸腾的热气都尽数喷在钟玉河的皮肤上,滚烫的眼泪关不住闸似的都顺着钟玉河的肩颈淌到衣裳里尚还酸痛的地方。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暗处,钟玉河面色冷硬像一块怎么捂也捂不热的寒冰,漆黑的眼底尽是厌恶轻蔑。
几个兄弟都一个样儿,贱骨头。
钟知生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钟玉河是男子的事他倒是缓缓并不难接受,细细想来其实有迹可循。
但他就是觉得有些奇怪,太子为了钟玉河争风吃醋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更激烈的事也不是没做过,但他就是觉得很奇怪。
钟知生狐疑地瞥了一眼钟鼓旗,但见他面色凄楚阴沉地盯着抱在一块儿的两人,整个手臂都痉挛着。
钟知生正眼一看,钟鼓旗的手紧攥得不成样子,骨节绷到快断裂似的发着白,狰狞的青筋暴起,指甲嵌进肉里掐出的血稠稠地滴在地上。
第十九章生疑
暴雨骤停,四人回到营帐后不久,皇帝便大操大办结束狩猎的庆功宴,也算是庆贺他们平安归来的宴席。
觥筹交错,众宾欢也。
那些群屐少年或痛饮烈酒,或巧作诗令,或善射投壶,吆五喝六地打闹作一团。
有几个官吏怒目发指,痛斥子嗣胡闹放肆,皇帝也只摆摆手不甚在意,抚须长笑打趣儿道:“无妨无妨,谁家小子不是个皮猴儿呢?”
在座官吏闻言也只得附和着应声大笑,稳坐席位瞧那一帮子锦衣少年嬉笑逗趣,看着看着就看出些端倪来。
那些桀骜清高的少年酒过三巡醉眼迷离看的是谁,飞花诗令作的又是谁的闺名,投壶得中又是盼谁盼得面红耳赤?
更深露重,晚风徐来。
桃花树下粉腻簌簌,饱沾雨露的桃瓣沉在钟玉河的额间,恰是冰雪肌肤,靓妆喜作桃花面,勾得那一帮子情窦未开的少年郎都痴痴地看直了眼。
少年意气总是风发,少年心事不过怀春。
年少的瘦骨骼装不下满腔热血的欢喜,青春的薄皮囊裹不住怦怦直跳的春心,他们不会也不屑像市侩的大人似的把自个儿的热腾腾的情感称斤算两谋个好价儿。
他们只会挖空心思去讨好意中人,饮酒作诗、投壶骑射,都不过是揣着一颗卑微又雀跃的赤心,像求偶的雄鸟招摇着五彩斑斓的羽毛尾巴谄媚,殷殷企盼意中人的青睐。
有脑子活络的官吏眼珠子滴溜一转,心底算盘打得叮当响,状似无意地朗声问道:“玉河公主是否已到婚配的年龄?”
话音刚落,满座寂然,无敢哗者。
皇帝抚着长须的手一顿,嘴角的笑霎时僵硬了下来。
太子端着酒盅的手猛地一颤,冷不防地撒了一身的浊酒。
钟知生骤然停止和附近官吏的攀谈,面色阴沉再不见言笑晏晏。
四皇子面露凶光,眼底遮不住的阴翳,覆着薄茧的手掌缓缓把上佩在腰侧的长刀。
嬉笑的少年们也都停止了打闹,面上或喜或忧,或羞或赧。
锐利似尖针的目光打四面八方刺过来,吓得那官吏额角黄豆大的冷汗直冒,喉头咕嘟滚动了一下,自觉好像说错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父皇!”钟玉河攥紧拳头拍案而起,秀气的蛾眉微蹙,嘴唇咬得发白。
他是一点儿也不想皇帝接茬儿,他甘不甘愿雌伏男人身下尚且不论,洞房花烛夜合卺酒一喝,衣裳一褪,他是男儿身的事儿还瞒得住吗?
他像条蓄势要咬断猎物脖颈的毒蛇,阴测测、恶狠狠地瞪着那官吏,恨不得把那老东西的破嘴撕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