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巍巍地抱起鲜血淋淋的婴孩,小心翼翼地拨弄察看着,却骤然瞥到婴孩脊背的异状。

她面颊的热度蓦地褪去,脸色刷地苍白如灰。

林婉柔额颈遍布冷汗,脸色都是疲颓的灰白,她舔舔干燥起皮的嘴唇,虚弱地喘着气问道:“是男是女?”

王嬷嬷抱着婴孩的手瑟瑟地打着颤儿,好似随即就会猛地撒手,活生生地摔死怀里抱着的孽障。

“是个男孩,但是”她怯怯地瞥着林婉柔支吾道。

林婉柔警觉地蹙眉,她艰难地支起覆着薄汗手臂撑着身子,虚脱乏力地道:“把孩子给我。”

“娘娘”王嬷嬷心底擂鼓似的惊慌,林婉柔创深痛巨却是得个妖孽,她怕林婉柔会崩溃。

“给我!”林婉柔声音尖利地催促。

王嬷嬷只好把婴孩抱到林婉柔面前。

林婉柔谨慎打量着婴孩,并没发现异端,还暗喜自己争气,得了个皇子。

直到她看清婴孩的背部,她手臂一软气力顿失,脑袋狠狠地砸在榻上,震得她脑袋嗡嗡直响。

婴孩脊背的位置赫然竖着一道细小的、黑亮的蛇鳞。

“娘娘”

王嬷嬷焦急地唤了一声,不及她安慰林婉柔,就听外面响起侍卫齐声而呼的声音。

“恭迎万岁。”

急促而沉重的一阵敲门声之后即响起皇帝急切的呼喊:“婉儿。”

“婉儿生了吗?”

“婉儿你倒是出个声呀,就算是个女孩也不打紧。”

“婉儿你吱声呀,不管是个什么都是朕的第一个子嗣,朕都会爱之惜之!”

“婉儿”

林婉柔闭眼哽咽道:“蛇告诉万岁是个蛇”

“娘娘”王嬷嬷厉唤一声。

林婉柔眼角溢出的热泪缓缓淌到嘴边,她哽着喉咙张开嘴,酸涩的滋味打舌尖蔓延晕开,直直苦到心底。

“告诉万岁是个公主。”

第二章后宫

七月中旬的骄阳火热地炙烤着大地,旁的宫苑都闷热得像个大蒸笼,灵犀宫却因宫门外栽着一片茂密的柳林而阴暗潮湿。

灵犀宫乃是婉妃娘娘和玉河公主的寝宫。

“娘娘。”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门口的柳树都砍掉呀,您瞧瞧咱们屋里,乌漆嘛黑的,哪像是人住的地方,活像蛇虫野窝,白天都得点着灯。”

王嬷嬷碎着嘴拿起剪子剪断灯灰,又挑拨几下烛台的灯芯,想叫火苗燃得旺些。

王嬷嬷是林婉柔的奶娘,林婉柔亲母早逝,打没断奶起就是由她伺候着,称她是林婉柔的半个小娘也不为过,两人情谊非主仆二字可概,因而才敢和林婉柔这般说话。

林婉柔倚着贵妃椅,细细地缝制着手里的物件儿,眼都没抬地道:“玉儿喜凉,眼下又是夏至,暑气闷热,砍掉门口的柳树,你想叫他在灵犀宫里晒成干吗?”

“晒成蛇干刚好拿来泡酒。”王嬷嬷嘟囔了一句,又想到什么,得了底气似的中气十足地道:“难道那个高人的警告您都忘了不成?”

不得林婉柔的回应,王嬷嬷就回身去瞧她,灯火通明之下适才看清林婉柔手里的物件儿。

她惊愕地叫出声:“娘娘!这不是万岁前阵儿才赏您的犀牛皮软芯枕吗,您没事拆它做什么?”

林婉柔充耳不闻地继续缝制着,指尖捏着的细针稳当地穿刺着厚厚的皮革,“我给玉儿缝个皮袋子,好让他贴身带点儿要紧东西,省得他老是丢三落四。”

“娘娘。”王嬷嬷咬牙切齿地唤着,似在埋怨林婉柔。

林婉柔手里的动作一顿,“高人警告之事我都有避着,玉儿打我肚里破出也没喰我肉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