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简钥抬头不解地问:“为什么栎郎叫姑姑?我要叫陶姨?”说着摇摇阿鱼的手撒娇,“我也想叫姑姑。”

“这可由不得你。”简夷将她搂到身边,解释道:“你叫陶姨是跟着你娘来的,栎郎叫姑姑是因为你安叔是她的哥哥,明白了?”

“真麻烦。”简钥也不知听没听懂,挣开父亲的手去牵着阿鱼,又见栎郎不理会阿鱼心里有些高兴,怂恿起来:“陶姨,栎郎都不会跟你说话,好没意思的,等哪天我把我弟弟带去给你玩。”

众人听得开怀起来,简夷也哭笑不得,“童言无忌,五姑娘切莫当真。”

一片欢声中连怀衍却并未开颜,他自上来就察觉到旁近一人一瞬不差地盯着阿鱼,便趁几人欢笑之时将阿鱼轻轻推进阁子中,“外面风大,进去再叙话不迟。”

安秉舟也点头道:“对,进去再说,扬波今日也来了的。”

就在几人要进去之际,一边常恒才终于出了声,朝着阿鱼拱手道:“杜姑娘安好!”

阿鱼被连怀衍挡着,听到这称呼还一愣,却也并不觉得是自己,相识的都知她身份,要么叫五姑娘要么叫杜家五姑娘,不作反应便要进去,还是简夷奇道:“莫非是在叫五姑娘?”

连怀衍推了他一把,正色道:“当是不会的,延思你想多了。”

简夷却是个好事的,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常恒是对着这边,“我看就是在叫五姑娘的。”

阿鱼这才走出连怀衍的遮挡,果真看见一人,却认不出是谁,只好回礼道:“见过这位郎君。”

连怀衍忙将她帷帽拉下,常恒抬头时就只见一片纱帘,却也笑道:“不知姑娘可还记得某?在下神卫军指挥使常恒。”

阿鱼这便想起来了,三年前连家遇遇匪贼时见过,忙道:“是我失礼,方才不曾认出。”说完仰头对连怀衍道:“表哥,三年前连家遇匪,这就是我信中提到的禁军,这是常指挥使。”

连怀衍似是十分感激一般,对常恒拱手致谢,“多谢常指挥使,某成都府通判连怀衍,三年前多谢指挥使襄助了。”

“当年已是收了谢礼,连通判客气了。”常恒却看出了他神情防备,也只淡淡回了一句。

连怀衍又将简夷等人一一介绍来,两方算是相互认识了,才拱手告别道:“就不打搅常指挥使雅兴了。”

常恒也看出他不欲多谈,又看阿鱼又被他遮了个严严实实,并不说话,顿觉无趣,也告别进了一边的阁子。

顾隽走进阁子才笑道:“这伙武夫,怕是又要骂上我们几句了。”如今武官地位早不同前朝,当年相公一句:“东华门外唱名者方为好男儿①”,叫文人们心胸激荡之时,也叫武官们痛心。

简夷也叹道:“如此泾渭分明,倒似党争。”

他们几个皆不认可当今重文抑武的风气,却也无计可施,而另一边果如他们所料,常恒几个部下一进了阁子就啐了一口,骂了句粗话,“老子方才看着还当这伙人个个气宇轩昂,皆是好男儿,说不定此下正如何看不起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