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便点点头,又有一个丽装女子走出,正是杜昌生的长子杜焱之妻云氏,便见她利落爽快地向众人行了礼,笑道:“本也是要去迎接的,只是母亲叫我在家中等候着,好让祖父祖母跟叔父叔母们来了好休整。”

先前大家也都是见过的,便不再多说,众人便随着她进了内院去,果然跟吴县那里大有不同。

进得门不似吴县杜府有一道回廊引路,而是一道假山立于正中,有一池围绕,边缘随势砌去,再往四周看,有一处园子,设了凉亭几处,皆有栏杆,上雕的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兼有山石花木点缀各处,再行几步便见一湖泊,有两座院子隐在花木之后,望去皆雪□□墙,外堆虎皮石。

老太爷看了便极为失望,叹道:“这园子这般布置真是浪费了。”

马氏便道:“父亲不喜往后重新修了就是,过了这园子才是内院,适时这里施工也不会惊扰多少。”

老太爷便点头,众人便进入一小径,过了石洞来,便见佳木茏葱,有奇花闪灼映带清流左右,水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再走几步,便见几处院落,见一处粉垣被翠竹遮映着,马氏说道:“这便是翠竹院了。”

杜杙这才道:“竟是将吴县那里几处院子的名字都拿了过来?”

马氏笑道:“正是,还有鹿鸣院呢!”

老太爷这才微笑了几分,叫各人去各自住处先休息了,自己则是先去了鹿鸣院看里头的摆设,马氏急忙遣了几个护卫跟随。

连氏看众人都由西府的下人引了去各处,对马氏道:“嫂子安排得真是再妥当不过了,还要烦请嫂子派几个下人带着西府的管事们熟悉熟悉。”马氏自然要应她,又道今夜阖家去东府吃了团圆饭才好。

又过几日,杜贺生穿上朱红官服,戴了乌纱,手中提了画轴去上朝。

到了待漏院③时天还黑着,杜贺生跟兄长正要进去,杜昌生见不远处有卖粉粥的,便道:“你还不曾吃过早食,又是头天上朝,不免难忍饥饿,我叫人去买碗粥来。”

杜贺生便道:“大哥当我是孩童不曾,在家中已是吃了汤饼的。”

杜昌生才笑道:“是我紧张了。”两人这才进了待漏院,进去便见里头已经坐了许多官员,见到杜昌生进来便有几个穿了朱红朝服的站起来行礼,口中喊道:“计相。”

杜贺生连忙避到一边,又跟着杜昌生一起向里面几个喝着粥的紫袍大员行礼,杜昌生倒是没有说话,只听杜贺生道:“下官新任给事中④见过王大相公、连参政,还有这位上官。”

其中一人正是杜贺生的老泰山连学林,进了人来问道:“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比你两个来得早。”又指着自己一旁他没叫出来的官员,“这是严参政,你先前没见过。”

杜贺生又向他行礼,连学林便介绍道:“杜从文的次子。”这一说严涞就明白了,原先他跟杜从文是同科的进士,颇有些渊源,便在灯下眯缝了眼看他,笑道:“从文兄好福气,两个儿子都升任了京官,你这次来东京,你父亲来了没有?”

他便答道:“家父是来了的。”

王宰相见院中除他三人外的人都还站着,便道:“都坐下罢,站着干什么。”

一群人又纷纷拱手,杜贺生见了舅兄连景明在一边冲他招手,便要过去,那边王相又说道:“云丰,你怎么还抱了个画轴来?”

杜贺生拱手回道:“回相公,这是下官今日要奏的。”

王相点点头才不说话,严涞却是跟连学林道:“我看你这女婿是个敢为的,头回上朝就敢上奏疏。”连学林只听了笑笑。

杜昌生去寻了下属说话,杜贺生便在连景明一旁坐下,就听连景明小声笑道:“方才我们这里还讨论你这个姻亲了不起,还不敢调笑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