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精神尚可,说道:“这许贵妃获宠也才三五年,她娘家原先不过九品上儒林郎,张贵妃承宠第二年就连升五品,只是这人实在没什么才能,待在那个位置上也空享俸禄,朝堂之中应当早有不满才是,只是这几年少有听闻,倒不如我先来惊起这一潭死水,官家不喜又或是从此叫我入他眼,最差的后果不过是将我贬了,这后果我们杜家还担得起。”

老太爷听完果然大悦,“少时你娘跟你兄长疼爱你,你岳父又肯提携,我便一直担心你不敢有大举。如此甚好,往后我也不用费心了。”

杜贺生知道自己一路来官途顺利少不了父亲的指点,惭愧道:“是儿子不对,叫爹操心了。”

老太爷冲他摆摆手,“快回去休息了,你这眼下一团乌青,你娘看见又该埋怨我了。”他这才离开回去休息。

再说作画的三人,画着画着还来了兴致,画了两天方完成了,又在那伙纨绔的大船旁加了几艘小船,船上是蓑衣破旧的渔人,兼有妇孺在船上,妇人皆用布条捆了孩子在背上,自己在甲板上浣衣,又有几个稍大的孩子已经能够下地,趴在一堆渔网上帮着大人理网,见到有铜钱倾倒下来,又有孩子仰头去观。

第 34 章 [VIP]

待画完成, 阿鱼又题诗一首:“隔水一望飞白鹭,风雨蓑笠打鱼船。自怜不作王君夫,石崇不见金谷园。①”

诗一写完灵雨便赞道:“全诗不提这伙纨绔,只写渔人自怜, 妙极。”说完就叫雁影去请了杜贺生来看, 不料一会儿杜家几个主子都过来了, 连三位姨娘也没落下。

轻尘朝雨等墨干后将画展开来, 便有一幅一丈长的画映入众人眼帘, 众人一一看过, 正中是一艘大船,处处以锦缎铺地, 栏杆上皆缠着丝绸,船上往来人皆看不清脸色, 一看便知是刻意模糊了相貌,却见个个穿戴非凡。

甲板上有不少榻几,几个穿戴不凡的男子一看便知是主子,怀中脚下都卧有不少女子,又见离他们不远处有几名女子在撕扯绸缎,还有两名女子在以金钗珠宝扔来扔去作耍, 再过去便见一个男子在命下人往河中倾倒铜钱,一边有些侍女在为他叫好。

这船下方不远又有诸多小渔船……

看完这画,杜贺生跟老太爷对视一眼,朗声大笑起来,杜杙又问是否要落款, 老太爷便道:“落也落得, 不落也可, 看你爹怎么打算。”

杜贺生想了想, 道:“还是落下,好叫人知道,只我杜家几个姑娘,都比这伙膏粱纨绔出息。只是不好落你几人全名,你们各自取了号落下就是。”

几人便应下,又叫阿鱼跟灵雨裱好画了送去杜贺生处。

又过几日,等船到了东京码头,便见到杜大太太马氏跟杜家六姑娘杜昔昭领了诸多下人在码头上候着,见到打了杜家旗子的船过来杜昔昭便兴奋地挥着帕子喊道:“三姐姐四姐姐五姐姐!”叫马氏摁住警告了几声才作罢。

船一靠案她又上前去,先迎了老太爷老夫人下来,后头才是杜贺生跟连氏还有杜家女眷们。女眷们都戴了帷帽,杜昔昭掀开自己帷帽的一角看着三个姐姐,只认出稍矮的那个是阿鱼,走过去搂住她,“这是五姐姐。”

杜杙在一边笑道:“你就没认出我跟三姐姐来?”

“两位姐姐身量相仿,只有五姐姐稍矮一些,最好认的。”杜昔昭脸上还一派天真,阿鱼听了便羞恼道:“我还小呢,再长几年就跟两个姐姐一样高了。”

倒令众人都笑了起来,马氏上来跟连氏左右扶着老夫人,说道:“先前信里虽然说过了,还是要当面讲上几句的,二叔之前派来东京的人买的那个宅子就在我们家宅子旁边,我便做主在两家院墙上凿了几道门,我们居东你们在西,虽是两府但是实为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