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此事又是个局?
只是此间个个都是人精,谁也不曾落下《孙子兵法》不读,无中生有一计,便是要以虚探实,五老爷撑着椅背站起来,他如今也不明白连怀衍所言是真是假,就是不知真假,才越是慌乱,便要离开,“我院里还有事,二哥跟道樾有事去叫我就是。”又向内室拱手道:“父亲,儿子告退了。”
里面传来含糊一声,连怀衍便上前来扶了他一把,边道:“五叔,此事还少不了您帮忙,除了父亲,叔伯里我最信得过的便是您,如今贼人已经押进府中,幕后真凶恐怕会设计去灭口,抑或是出门去找这些贼人的亲属相要挟,我稍后便要请了祖父,除了他跟父亲上衙门,府中任何人皆不得擅自出门,若要吃用,只等我叫手底下的人去买来,只是六叔、八叔也要上衙门去,此事还要五叔相协去奉劝一声。”
五老爷心中更是滋味难言,便如有巨斧高悬床头,只一细线相系,这细线偏又压在自己枕下,若是动了,惊了细绳,斧子要掉,若是不动,那斧子也有可能会砸到头上来。他清俊面庞上勉强挂了几丝笑推辞道:“这事我却不能应你,你六叔、八叔都是犟的,我去说了白白惹了不快。”
连景明便道:“不用劳动你五叔,家中出了这等大事,我跟你祖父请求,让他们通通告假就是。”
五老爷便也笑着说这般思虑更为周全,连怀衍也不多说什么送了他出门去。
等他将人送出院门再进屋之时连学林也从内室出来了,正坐在案前听连景明说话,连景明说了自己方才所察,“父亲,儿子察五弟神色、音语皆有诡异之处,不似他平常。”
连学林也听到了些不对,遂点点头,心中自也起了疑心,却是找不到五老爷此为目的,看见连怀衍进来便问道:“你这下这些弯弯绕绕的,圈套一个接着一个,看着是高明,只是你五叔可不是个蠢人,他未必猜不出来你目的。”
他话语虽是有些戏谑之意,却是神色微凝,连怀衍知道他必定神伤了,也道:“这次让您跟父亲信了五叔有嫌疑,就是孙儿最大的目的了。至于五叔,《孙子兵法》云‘诳也,非诳也,实其所诳也。’就是叫我以虚生实,五叔如今要猜测的可不少,我或是怀疑他,或是真信任他,画珠证词或真或假,贼匪是亡命徒还是假江湖,瑶光台关押的人是真是假……”
他边说边给连学林倒茶,“如今他要猜测的还不止这些,我所说的几桩假象,他定能桩桩识破,然而我也能化假为真,将他所做为我所乘。”
连学林听得他话一言不发,倒是连景明道:“若真是你五叔买凶,我却是不明白他的目的了。”
连学林眼中却越发黯然,眼皮无力地搭着,一双干瘦若枯枝的手也曲在椅把上难以伸直,风霜仕宦数十载,他少有如今这般心绪,家宅不治,这词他也曾用来批判过失节大员,如今他自己家中竟是出了这样的事。
连怀衍看他神伤,便劝慰道:“祖父,孙儿正是不知他的目的才要诱他入局,如今尚幸未酿成大祸,还能留一叶反省之地给五叔。”
连学林也反应过来,声音浑浊应了声:“你说得也对,我这就下令掩闭府门,买办吃用皆由你跟你媳妇安排。”
“陶儿身子亦有不适,还要照顾母亲,我一人安排就是。”
连学林摆摆手随他去,如今却是真神伤了,径直到了一边榻上倚着,连景明便识趣带了儿子走出去,叫外面候着的丫鬟进去伺候,等走到了空旷之所才低声问道:“若是他实在不入你圈套,你又要如何?”
连怀衍虚扶着他向前走,缓缓道:“父亲,于五叔真假都是一体的,我还记得他与我谈及庄周梦蝶时说梦与醒,若要堪破梦境,就要清楚醒时,如今亦然,真与假,先知道假是什么,才能明白真是什么。他如果知道我怀疑他,就会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