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una却舍不得放下,不敢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吃饭了吗?”她问Leto。
后者摇摇头,“我不饿,上去睡觉了。”
这时间照比他平日的作息远远还早,但今天发生太多的事,她不便打搅哥哥。她点点头,目光投向一旁没有说话的林兰,劝道,“妈,您多少吃点东西吧。”
林兰起身,长长叹息:“不吃了,不饿。”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上楼。
房间里,蓬察身上的绳索已经被解开,洗了澡躺在床上,与白天疯癫野蛮的模样处两个极端,此时虚弱得可怜。
林兰进门就关了灯。
与他一同躺在床上,在漆黑环境中,强撑平静与他交流:“你今天太过分了。”
卧室深陷阒寂。
许久,蓬察缓缓开口:“我知道,我会还。”
林兰突然翻身,尽管看不到,炽热目光还是投在他脸上,问道,“怎么还?你拿什么还?今天得亏Nico没事,要是出了事,我都没脸活了。”
“对不起。”
蓬察今晚的态度很温顺,一直在道歉。到最后,林兰不知如何责怪,窝心极了。
久久听不到她的声音,蓬察沉声问:“你前夫不是我害的,你信吗?”
林兰没想到他突然提这茬,有点恍惚,反应过来后,深吐一口气:“我怀疑过你吗?还是说这二十多年,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一直在怀疑你?”
话落,她听到男人短促的笑音。
正疑惑,从旁边拥过来一个温热宽阔的怀抱,蓬察紧紧抱着她,声音发闷:“谢谢你一直相信我,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喜欢到,不惜从别人手中掠夺。
但被他伤害的人始终都在。
Leto恨他。
林兰不明白他突然的表白是何用意,就被他揉了揉发顶,抱得更紧。
“睡吧,我明天去向他们道歉。”
他语气悠缓,却笃定。
林兰觉得这是他应该做的,点头道了句好,靠在他怀中闭起眼睛。
零点已过,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进入深睡眠。
蓬察小心翼翼地起身。
他放轻脚步,没穿鞋子,从卧室走向Leto的房间。
今天天气不好,夜晚没有星星,他没拉窗帘,房间里暗得无一丝光亮。蓬察对这个家的构造太过熟悉,仿若无阻地来到他桌子旁边,轻轻拉开右边第二个抽屉。
顺利摸到冰冷的手枪。
曾不止一次顶到他头上的。
他没做停留,深深看了一眼床上,轻悄地离开。房门合上的瞬间,躺在大床中央的男人缓缓睁眼。他坐起身,摸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时间显示凌晨一点半。
卧室内,Nuna眉心不时蹙起,深受梦魇折磨。
砰的一声。
她猛地睁眼,大汗淋漓地惊醒。
坐在床上剧烈喘息。
突然有点分不清何时是梦,何时是现实。她正怔怔坐在床上缓解慌张的情绪,就听到楼下惊恐的尖叫,似要划破这幽沉夜幕。
Nuna开灯,时间显示一点十四。
她披上衣服快步出去,路过Leto房间时和他碰上,两人一起下楼,就看到跌坐在地的值夜佣人。她旁边横着一具颀长清瘦的身体,身下摊开大股鲜红的血液。
那件睡衣太熟悉,Nuna不敢置信地摇头,双膝瘫软。
Leto一把搂住她的腰。
身后是闻声而来的林兰,站在楼梯上,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男人,眼前一黑,猛地攥住旁边扶手,险些从台阶上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