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哥哥对她很好，她以为自己是世间最幸福的小孩。但突然有一天，爸爸打破了她美好的梦，他说哥哥是坏人，是为了报复爸爸才对她好。

从那以后，她开始收心，主动远离哥哥。甚至，在日常的相处中，她察觉得到哥哥对爸爸的恶意，愈发相信爸爸的说辞。

但也正因为不想接受哥哥对她是有利可图，她从没过问过爸爸上一辈的恩怨，选择畏缩在壳子里，封闭所有对自己有害的信息。

只可惜，今天再也躲不过去。

“我当年为了得到你妈妈，设计了Leto的父亲。他们夫妻离婚，少不了我在背后运作，也间接造成他父亲的死亡。从法律层面，我不是杀人凶手，但从道德，我理亏。这也是Leto恨我的原因。”

蓬察不想等自己死了，女儿还蒙在鼓里。

“这些年，他仇视我，讨厌这个新组成的家。他欺骗你的感情，我笃定他是不安好心，到现在又有几分真心，我是看不清了。但也看在你妈妈的面子上，他没干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

说到这里，蓬察剧烈地咳嗽起来。

Nuna给他倒杯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继续保持沉默。

蓬察没有喝水，继续说：“我原本以为他的恨从我开始，从你结束，但没想到，他还是出手了。因为一单生意，我与对方发生纠纷，被人开枪报复。那天我真以为自己活不了，散弹枪的弹丸弹片有很多取不出来，我疼得受不住，只能靠毒品麻痹止痛。”

Nuna大概听出他的意思，双眸瞠大，不敢置信。

“您是说……开枪的……是哥哥的人？”

闻言，躺在床上满脸虚弱的蓬察笑了。他什么都没说，却胜似千言万语。

Nuna唇瓣翕动，最终又闭合。她下意识想替哥哥解释，却又突然没有信心，她无法确定，在她没在哥哥身边的这几年，他会不会变成自己完全陌生的模样。

许久，蓬察长舒一口气，似感慨：“以后长点心，别被他骗了。”

Nuna脑子里彻底乱了。

一个是她的亲生父亲，从小视她为掌上明珠。一个是对她偏执独宠的哥哥，从未让她失望。若让她在两者中选一个，她很苦恼最后的答案。

从父亲房间离开，Nuna没有回自己的卧室，直接去找Leto。

她不想做选择，她都想要。

Leto的作息很晚，大多时候她在家里见到他，都是他西装革履的冰冷模样。他就像一个永远不知疲惫的工作机器，二十四小时保持精神充沛。

他大概知道Nuna是为何而来。

“进来说。”

Nuna跟他进去，坐在床边的小沙发。

Leto对这个家没有归属感，所以他不用书房，每天只带自己晚上需要用的文件回家，在自己的卧室处理工作。Nuna进来，他才转身整理起桌上的文件。

“你要是忙，我明天再说也可以。”Nuna不想打扰他。

“不用。”Leto淡淡打断，说道，“你又不经常来找我。”

“……”

那种罕见的窝心感又充盈她心头。

指尖搓着膝盖，Nuna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刚刚听到一些事，想问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Leto靠椅着身后桌子，长腿微曲，神情散漫：“你觉得呢？”

Nuna诚实地摇头。

见状，Leto轻轻勾起唇角，“那你希望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当然希望是假的。”Nuna坦白道，“肯定是误会，对吗？”

这样的话，哥哥还是哥哥，父亲还是父亲，家还有个基本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