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伸出去的手蹲在空中,未免被沈延觉察出尴尬,他索性转了个弯将别在腰带上的折扇取了下来?,当?即撑开扇面慢条斯理地摇起来?,再加上他面不改色,非但不显得?局促,反倒还?多了几分自如的风流来?。
只沈书晴一进门,沈延那浑浊的老眼当?即一亮,根本没?有注意到陆深的动作,忙自左下首的位置起身?相迎,老泪纵横,“书晴,你这会可是?要帮帮伯父啊。”
他深知?虽替他办事的是?王爷,然则真正在这种起到关键作用的,却是?他那个侄女儿。
说罢,便?在她面前作势要跪下。
沈延知?晓自家这个侄女心性最是?柔软,定然会将他扶住,而后他在痛哭流涕好生述一顿苦,她便?会替她去求贤王,可如今他这个侄女自打?进门,正眼也?不曾瞧他一眼,如今见他要跪也?并并不阻拦,只任由?衣摆无情地扫过他的面前。
陆深是?知?晓沈书晴不喜欢沈延这个伯父的,甚至在他看?来?,沈书晴并不会帮他。而他之所以要叫沈书晴出来?见客,不过是?想要制造两人见面的机会罢了。
他这个王妃啊,自从颍川回?来?,见了他也?跟没?看?见一样。
今次,她娘家人求过来?,不管她是?否向他开口,总归是?要与他坐在一起一同见客。
是?以当?注意到沈延这要跪不跪的模样,他也?只是?当?没?看?到,摇着折扇落座在了上首的太师椅上,与沈书晴并排而做。
而沈延也?并并非的要跪,不过是?想要博一份同情罢了,见主?人家并不搭理他,便?有些尴尬地直起身?,坐回?扶手椅里。
待他重抬眸,去打?量自家侄女,的确是?和从前不一样了。从前她小脸圆润透着福气,眼里更是?透着不谙世事的光。如今脸尖了不少,眼里那份纯真也?已褪去,多了几分戒备的精明。
她分明知?晓自己有事求她,如今却只垂眸盯着茶盏,宁愿去撇那茶沫,也?不来?与他说话,他甚至在想,若非他刚替她办了件事,是?否她连见他一面也?不肯。
而贤王就更高高挂起,只一下一下雅致地摇着折扇,目光毫不遮掩地落在他侄女身?上,唇角带着些许笑意,而自家侄女似乎也?注意到了王爷的视线,细眉微微拢起,却到底没?有抬眼看?他,只扁下去的唇角无声?泄露了心思。
看?在眼里,谁不说一句王妃深得?宠爱,否则怎地会这般不给王爷脸面。
沈延一见,心里一乐,他知?晓自家侄女得?宠,却不知?竟如此得?宠,唇角都快要压不住了,今日他所求之事只怕是?并无悬念。
然他转念一想,自家侄女是?陈行元的唯一外孙女,男人重利,自然会更加爱重自家侄女。倒也?并不奇怪。
只是?两个人,一人在吃茶,一人在看?人吃茶,倒是?显得?他是?个多余的。
沈延捂着唇重重咳嗽几声?,陆深这才发现他似的,摇着折扇看?过来?,眼中哪里还?有方才看?女子的柔意,“沈大人找本王是?为何事?”
说完这句话,他便?又?去看?沈书晴,许是?他眼神太过炙热,沈书晴终于掀起眼皮子瞪了他一眼,可他非但不怒,还?嘴角涔着笑意地握上了沈书晴捧着茶杯的那只手。
沈书晴当?即一个机灵,险些将手中茶盏打?翻,又?凌厉地横了他一眼,可他握她的手却更紧了,还?不要脸凑过去,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外人看?着呢,你也?不想私底下被他编排你我夫妻不和吧?”
说不得?陆深十分会拿捏人心,沈书晴一听,倒也?没?有再给他没?脸,只自然地收回?手,正襟危坐起来?,这才斜眼看?了一眼沈延,“说罢,沈大人找本妃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