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男孩有些期待的喊着,“娘,是爹爹吗?”
严氏‘嗯’了一声,看向阿元问:“又是去朱姨娘那里?”
阿元伺候严氏多年,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自主的替沈规分辩道:“爷虽偏宠朱姨娘,可也不是不念旧情的人,每回从外头给姐儿带的东西,总是一式三份的,谁也不落了。艾姨娘那里也是隔三差五就去坐坐,倒是咱们屋里,若不是来看哥儿,只怕……”
阿元担忧的说,“夫人,爷要哥儿明日就搬去西屋,那离爷的书房近,爷时时能看见,来咱们这更是少了。”
严氏的脸在屋檐的阴影里,谁也看不见她的表情。阿元的这份心担了这么些年,还是无用。
前些年,严氏对于自己和沈规自己之间的楚河汉界是很不自以然的,她觉得沈规的品性风流不端,行径又有些粗鄙,与她话不投机,格格不入。
可那回朱氏生女艰难,他纵马带了御医回来,男女大妨也不顾,将御医带进产房里给朱氏诊治,朱氏这才止住了血,母女平安,只是身子虚耗了些,且得年份调养。
随后严氏又得知沈规让太医留了一张补身不损的避孕方子,他若与朱氏行房事,第二日朱氏房里的婢子必去煎煮,此举世上男子十之八九难为。
其实,严氏也瞧不出沈规待朱氏有多么的喜爱,只是猛地才发觉,这个男人身上自有他熠熠生辉的地方,可她一错,就错过了这么些年。
严氏在门口的冷风里站了一会,猝然转身入内,男孩见只有她一人,难掩失落的说:“爹呢?”
严氏顿了顿,佯装平静的说:“明日你就搬了西屋,还担心以为见不到爹爹吗?”
“当真?”男孩眼睛一亮。严氏忍着心中酸楚点了点头,哄男孩歇下。
这个年纪的男孩,总是期盼着能与爹爹亲近的。沈规也的确是个不错的父亲,待几个孩子总是宽严并济,颇有耐心。
严氏看在眼里,逐渐认清这个男人好的一面,可惜,好像是有些迟了。
床铺宽敞,绸被绵软如云,秋夜里竟觉得有些冷了,严氏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耗了半个时辰还没有睡着,也懒得叫人,翻了个身捏着被角,想着明日要叫阿元烧个炭盆来。
沈规今日也不好睡,靠在床头沉思着。
“爷在想什么?”朱氏侧身望着他,眼神中满是柔情。
朱氏的相貌不错,可惜发丝太过黄软。‘髻钗初上朝云卷。眼波翻动眉山远。’这句诗在沈规心里,说的只能另一人,此时正与他天各一方。
“公事。”沈规并没有骗她,若朱氏问起这句话时,他心里在想另一人,那么沈规就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只会说:“睡吧。”
但今日,沈规的确是在想公事。
也不知道朱氏是不是参透了这两句回答之间的区别,听了沈规这句话,她似乎是安心了几分,伸手环住沈规的腰,安心的睡着了。
沈规看了朱氏一眼,她睡得香甜,睡容沉静,让沈规好像也甜梦了一番。
视线从朱氏身上移开,沈规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来,皇上新给他的差事,他真的很不喜欢。去劫一个小女孩,实在是卑鄙龌龊了些。而且这差事也并不简单,这个小女孩毕竟是沈白焰的嫡长女。
沈白焰在西南这几年,不但没有被巫族势力打压,两边反而互通友好,西南一地都让他给盘活了,实在是个治世之能才,沈规私心里想着,如此才干出身,皇帝之位也是匹配的。
他人在西南,京中势力也不缺,沈泽忌惮的厉害。
林府嫡长孙本来订了崔家姐儿,崔家是沈泽的外家,这门婚事原本就是他授意的,崔家也很满意,可后来又不知怎么想的,沈泽赐婚时居然点了曾家。
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