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哥儿好像是格外觉得酱生有趣,送了他艘能拆能拼的木船,说是他在酱生这么大的时候玩过的。
木床的做工精巧无比,摇撸可以晃动,船帆可以拆卸,船锚是铁铸的,漆了桐油可以浮于水面之上,像是把一艘真真切切的大船给缩小了似的,船舱内甚至可见或立或卧的小人,神态鲜活,栩栩如生。
“林家哥哥在学堂里给你的?”这座木船实在不是个寻常的,价值倒是先不论,重要的是这工艺难得,宝哥儿又存放好,半点损坏腐朽也不见,只怕有银子也难买。
酱生坐在一块很大的丝麻布上,木船被他拆了开来,四下散乱在布上,不怕遗失了。他很麻利的捡着各个小部件,在手里拼来凑去,不慌不忙的样子。
听到郑令意问,酱生抬起头来想了想,好像没把这个细节放在心上,“不是,是林哥哥身边的人给常心的。”
平心和常心两个是酱生的小厮兼书童,轮换着陪他去学堂。
“这林家哥儿倒是个精通人情世故的。”绿浓在旁道。
郑令意赞同的点点头,林家与陈家才是正经姻亲,酱生一个借读的孩子得了好东西,难免有人眼红,添油加醋的告到别人耳朵人,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子。
谁知这宝哥儿虽然已有顾忌,但架不住有人在他身边留了心,搁了眼睛。
沈沁同她一道来国公府看望蔡绰然时,说起给孩子准备的玩具,忽然听她提起这艘小船来,郑令意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她。
沈沁笑了起来,并无芥蒂的样子,道:“你怕什么?我难道还能因为一艘船跟你打起来?是我婆母特意来说给我听的。”
郑令意微微蹙眉,道:“我还特问了酱生,说那林家哥儿是私下给的,你婆母竟也知道?”
“她不消停的很,学堂里的孩子们今日哪个哭了鼻子,她都要着人打听个清楚,也不知哪来的这么多的精力。”
沈沁是真不介意孩子间的事情,只是她婆母将那艘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明明不是个没见过好东西的,就是不喜欢自己的孙子稍有那么一点落于人,就算是孩子们之间的关系也一样,她也要盛哥儿是个人人都喜欢的。
“银子也没有人人都喜欢的呀?”沈沁摇了摇头,道。
蔡绰然抿着笑,道:“银子,大概还是人人都喜欢的吧?”
大家都笑了起来,苗氏也凑趣道:“你家两个算是凑到一块了,财神和财迷。”
四人说话谈天过了一个时辰,然后才告辞,蔡绰然怀着身子,谁都不要她相送,苗氏道:“我去送送郡主和妹妹,弟妹你就歇着吧。”
苗氏一路将她们送到了门口,还看着上了马车,门房里耳目众多,苗氏的陪嫁婢子替她不值,道:“夫人,这两位都不是讲究个虚礼的,方才在院门口就让您不必送了,你何必送到门口呢?叫那一位知道了,又不知什么时候提出来笑话您了。”
“笑话一句又掉不了皮,我往日里听得又不少,虽觉着陈府待皁儿是一视同仁,几个孩子也相处的不错,只是皁儿性子不如酱生开朗,总觉得隔了那么一层,想来也是长辈之间龃龉太多的关系吧。”
苗氏本是个不贪多的性子,想一想也就罢了,日子还那么长,表兄弟之间的情分总能处出来。
发愁的是苗氏,郑令意没想到这些事情上去,只与沈沁说些闲谈。
“到底是大了几岁,瞧着就有少年模样了,真是俊。”郑令意也见过这位哥儿,的的确确是一副干干净净的清俊模样,说是像他那个状元郎的爹爹。
“是啊,这样的品貌,那样的家世,陈府里年岁合适的姐儿,哪个不动心呢?幼时,姐儿们还在一块在学堂里待过,稍大了些,我听说有争风吃醋之举,两个姐儿甚至厮打过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