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去了。”
除了念经之外,她还在绣佛经,每绣完一本在佛前供半月就要烧掉,黄绿和青红两个丫头都替她烧过不少,也就是两个丫头不懂事,换了旁人瞧见了那样精致用心的一本佛经,必定是舍不得烧的。
芬娘费了心思支开黄绿,可不是为了只这么不痛不痒的说上几句废话的,她见舟娘进屋去了,道:“姐姐也让我进去暖和暖和吧,我那屋子里没有炭盆。”
舟娘犹豫了,她不是嫌弃芬娘身上不净,只是她一直将自己这间小屋子视作清修之地,每日都是自己动手勤加打扫,从也没让青红和黄绿进来过。
芬娘还要再卖一卖可怜,舟娘却转身直接将炭盆端了出来,道:“你烤烤手吧。我没事的。”
芬娘十分错愕,又怕自己做的太过,惹了舟娘怀疑,一脸木然的道谢了,缩腿蜷手的坐在台阶上。
等做完了这件事,那个人说会给她一笔银子,让她后半生都衣食无忧,还会带她离开这里。
芬娘没办法不信那个人,看着自己一双满是沟壑的手,竟还不如舟娘过得舒坦。这样的苦日子,她怎么过得下去?
其实芬娘的日子跟庄子上大多数的人没什么不同,只不过那些女人都是五大三粗的婆子,大半辈子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芬娘又怎么会把自己跟她们搁在一块比较呢?
芬娘将脸从手掌心里抬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天空中无声落下的鹅毛大雪。
冬天就快要翻篇了,却还赶上这样的一场大雪。
城里吴家,郑令意对酱生说,“下雪了。”
酱生从吴罚的怀里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摆弄那把小木剑去了。
下雪,下雨,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上一回对天气大感兴趣,还是夏日里落雹子的时候,蚕豆大小的冰雹砸下来,娇娇大叫了一声窜进屋里,花树落了一地的枝叶,水缸也裂了,屋顶的瓦片也碎了不少,幸好是没人受伤。
酱生抱着娇娇安抚,皱着眉说:“怎么下石头了?”
郑令意说这叫冰雹,是小冰块,酱生露出一副了然的样子来,道:“噢,天太热了,神仙送冰块给咱们。”
童言童语,惹得郑令意和吴罚两人大笑。
不过这一场冰雹过后,京城流言四起,说是天有异象,乃是皇上德行有失的缘故,郑令意还记得吴罚因为这起风波,足有五日不曾回家,直到查出流言的源头。
看着这一场春雪,郑令意担忧的说:“该不会又有人拿这场雪做什么文章吧。”
冬雪丰年,春雪讨嫌,郑令意并不是无缘无故的担心。
“便是做文章,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项上人头。”吴罚说着,就见酱生抬起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