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已经是郑令意第二次去看盛哥儿了,头一次去的时候,正赶上盛哥儿复发高热,院里一股子药味,大夫站了三四个,七嘴八舌的在说自己的见解,陈著左耳朵是这些没个定论大夫在啰嗦,右耳朵是陈夫人凄凄切切的诉苦。
郑令意刚迈过院门,就听见陈著吼了一句‘闭嘴’,大夫们和陈夫人这才哆哆嗦嗦的闭嘴了。她知道自己现在去沈沁跟前是添堵,拽着春水说了句话就走了。
春水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好像想说什么,但此时实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后来才知,陈夫人因盛哥儿病了所以埋怨沈沁,背后说说也就罢了,盛哥儿总是不好,她心里着急上火,当面就指着沈沁斥责,还趁着陈著不在,将盛哥儿抱到自己院里去养了。
沈沁一进陈夫人院子里,就听见盛哥儿哭闹,陈夫人还说是因为她来克了孩子。
沈沁勃然大怒,当即就回了娘家,没过一个时辰沈规同平王妃就上门了,陈夫人正和陈著闹呢,听了传话说一家子人都来了,又说沈沁仗着自己是郡主,搬出娘家来压人了,但没想到两人这趟还带着一个须发皆白的太医来了。
太医是从前宫里专看小儿疾的,如今八十有余,早就清心颐养天年了,沈规上门跪求了数次,才勉强卖他一个人情,答应来看一看。
陈夫人再不敢说什么,太医进去看孩子,外头则坐着两樽冷脸的大佛。
陈著两头挨骂,在平王妃和沈规这头还能赔好,在陈夫人这头已是难忍不快了。
太医也不是神仙,不可能看一眼就通透病因。盛哥儿这些时日来吃喝穿用的物件摆了一桌子,太医摸过闻过乃至喝过吃过,连乳母的奶汁也端起来抿了一口。
“啧。”太医摸一摸胡子,摇摇头,道:“富贵病,富贵病啊。”
盛哥儿在沈沁院子里养着,陈夫人不能时时刻刻的伸手管,便死死扒着乳母的吃穿,流水一样的补品喂给乳母,两只乳涨得饱满,一日里换两次衣裳都是少的。
太医用银针挑了挑那碗冷凝的乳汁,银针挂着好厚的一层奶皮子,连牛乳子都没这个厚,“小人儿火气本就旺盛,以后这层奶皮挑了再喂就是。”
陈著胸膛起起伏伏,在众人面前终于是没忍住,咬牙对陈夫人道:“你满意了?”
沈规与平王妃起身告辞,沈沁一言不发的将盛哥儿从屋里抱出来,看也不看陈夫人一眼。
此事过后的第三日,便是郑令意第二次去看盛哥儿。
听闻盛哥儿的身子已经好转了些,郑令意这才上门探望,沈沁今日脸上才有些笑模样,盛哥儿除了脸蛋尖一些,精神倒是好的,在沈沁怀里待得不安分,还问酱生怎么没来。
郑令意正要回答他,春水皱着个眉头走进来,对沈沁道:“郡主,夫人和少爷闹到老祖宗跟前去了。”
“她又想干什么?”沈沁下意搂紧了盛哥儿,眼前既有个她信得过的,她道:“你帮我看着孩子,我瞧瞧她又要闹什么去!”
说完将盛哥儿往郑令意怀里一搁,也来不及吩咐的更加细致些,便带着春水走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蔡绰然
其实不用等郑令意说这门生意有赚钱的余地,郑启君早就在这雪桃上压了一笔银子,只是雪桃虽是硬桃,又从水路而来,又快又稳当,但毕竟是桃子,稍微磕坏一点点,粉白面上就留一个褐色的斑块。
吃得起的人家必定挑剔,如美人脸上一点雀斑,美玉上的一点絮,身价备跌。
他派了掌事南下去运桃子,选了个性子最婆妈的,平日里嫌人家啰嗦,可婆妈有婆妈的好处,能耐得住性子做琐碎事情,一层稻草一层棉一层桃子。
这一批的桃子到了京里,损坏的不过十之一二,郑令意闲聊时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