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令意不喜欢吴雁,却也觉得她可笑又可怜,一个人局促惯了,把银子递到她手里让她用,可身上的穷酸气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脱开来的。
“三嫂,你瞧我这步摇怎么样?”吴雁也不知是愚蠢还是刻意挑衅,扭着身子给郑令意瞧她发髻上的步摇。
郑令意认真的端详了一会子,摇摇头道:“步摇还不错,不过你戴着,着实不怎么样。”
这步摇仿得是枝繁叶茂的景儿,金箔片细细的雕出一片片叶,严严密密的散成个扇状,垂下的穗大概是个‘万条垂下绿丝绦’的意思。
吴雁叫她一噎,又觉郑令意是有意气她,挺了挺胸膛打算讥她,但郑令意却又瞥了她一眼,解释道:“能将你这步摇戴得出彩之人,必定是有些年岁的雍容妇人,最好能再丰满一些,面若银盆者,更佳。”
她说得笃定,叫吴雁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这般妇人的身段容貌,髻上再戴这步摇,确是比自己这单薄身子要合宜的多。
吴雁回过神来时,自己的手正按在步摇上,作势要拔,她连忙收回手,有些尴尬的清清嗓子,顺势得意道:“三嫂既然说我戴着不好看,那没关系,我订了好些,改明送来您给我拿拿主意。”
“昨日已然做好了。”
郑令意将手中的书册丢给绿珠,绿珠当即拿过一片留存绿意的翠竹片做为书签,又将这书册归置到书架上。
“什,什么?已经做好了?怎么没人告诉我?”
吴雁又被郑令意弄得猝不及防,这人说话办事全然不按着寻常的路数,弄得吴雁心思散乱,想好的应对之策没能派上半点用处。
“我是给钱的,自然要听我的。”
郑令意弯起眸子眯眯的笑着,像一只偷着蛋吃的狐狸。
总算有句话能够做些文章了,吴雁见心道,‘好啊你,总算是耐不住了吧!’
“我如今未嫁,院里的份例发放又是三嫂替我拿捏,可我听三嫂这话的意思,怎么好像不是很乐意呀?”
“你听错了。”郑令意一本正经的说。
吴雁又是一噎,装模作样道:“是吗?那想来我多买些首饰,三嫂也不是介意的喽。”
“介意,也不介意。”
郑令意看向吴雁,目光却平和得像秋夜月色,吴雁当真是猜不透她的心思。
郑令意又对门外的绿浓道,“取来了?”
绿浓端着一盖着红布的托盘入内,掀开红布,只见上头摆放着的没有一支是吴雁原先所挑选的。
六支一指长的小花簪,这花簪上乃是茉莉、桃花、玉兰、芙蓉、菊花、梅花,分四季可戴。
绿浓端开最顶上这一盘,下边又是八支簪子,两支珠簪,两支玉簪,还有四支宝石簪,或玛瑙或绿松石,皆是简简单单的,却又不失典雅大方的。
最底下还有一盘,是两支步摇,比她发髻上这一支简单许多,一只是绣球引蝶,绣球在顶,坠下两只蝶儿,摇摆起来如蝶追花,却怎么也追不到。
另外一只步摇则更加简单,就是挂下两条珍珠串儿,珍珠不大,确是个个莹润,且大小相近的。
吴雁一时间看得痴了,听郑令意道:“你自己说说,是我给你挑得这些好看,还是你自己择的那些好?”
她的口吻并无丝毫的讥讽之意,真就是一位姐姐在教自己的妹妹打扮。
吴雁即便不懂得打扮,却也能看出这些簪子是细细挑选过,蕴含心意的。
可她一直将郑令意试做敌对之人,心里一时间迈不过去这个坎,示弱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郑令意也不逼她,继续道:“原还打算给你订些相称的耳坠、手镯,乃至衣裳。可你先前胡乱挥霍一通,份例已然超出了,我填补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