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舟娘的语气,看她的神色,似乎不像是在说假话。
郑令意静静的看了她一会,看得舟娘心慌不已,却始终还是一脸迷茫不解。
“既然你们姊妹见一面如此艰难,”郑令意唇角似泛笑,道,“绿珠,去请董姨娘来,我也来做个顺水人情,让你们姊妹在我这静居里头说说话。”
舟娘知道这事儿没这么简单,可却又想不透郑令意这到底是为何,但能见到姐姐总归是好的,有什么误会也就能说开了。
舟娘心里反倒定了定,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道:“谢过三少夫人。”
郑令意睇了她一眼,见舟娘的神色竟还松懈了些许,不免多信了她几分,但依旧不动声色,心道,‘若真是做戏,本领倒比我还强些。’
郑令意刻意冷着舟娘,自己一味的吃茶看账,直到绿珠将童姨娘带到她眼前了,她才懒懒的合上账册,交给绿珠妥帖放好。
今日是郑令意第一回见童姨娘,这也不奇怪,平日里没事,谁会特意去见自己公爹的姨娘。
童姨娘生的有几分柔美气,虽说一眼就瞧出上了年纪,但眼睛黑白分明,依旧像是会说话般灵动,其余五官则是平平,嘴巴与舟娘尤其相似,看起来圆钝钝的。
情分上虽是长辈,可童姨娘也轮不上让郑令意行礼份儿,见她唯唯诺诺紧张兮兮的样子,郑令意难免想起蒋姨娘从前在鲁氏乃至于几个嫡出姐妹跟前的小心应付的样子。
还没开口心就软了半分,这可不成,郑令意默了片刻,又重新硬起心肠,嘲讽道:“童姨娘做衣裳的手艺可真好,只是用在那样一件衣裳上,未免有些浪费了。”
童姨娘真以为郑令意在夸奖自己,有些局促的笑了,眉眼里的喜色十分真实,道:“三少夫人言重了,给三少爷的东西,怎么讲究都不过分,更何况是让三少爷穿着去考场的呢。我还怕自己手艺粗糙,给三少爷丢脸了。”
童姨娘本是笑着的,可见郑令意听罢她的一席话,却只是偏了偏首,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而舟娘还跪在地上,脸上都是泪痕,眼下此情此景,显然不是绿珠方才所言要请她们姐妹团聚这般简单。
初一见面,童姨娘觉得这位少夫人惊艳,此时却是惊吓了,她尴尬的收起了笑容,又紧张起来。
“童姨娘一早就知道那衣裳是让三少爷穿去考场的?”见童姨娘不笑了,郑令意反倒笑了起来,道。
童姨娘虽不知她问这么详细做什么,但见她笑了,也跟赔笑道:“我哪能知道这些,是四少爷告诉我的。”
“噢?”郑令意做惊讶状,朝绿珠伸出手,绿珠将一个小匣递给她。
郑令意打开小匣,拿出藏于匣中的纸棍来,抿在指间展示给童姨娘看,道:“那这个也是四少爷让你放进去的?”
“三少夫人怎么把这个拿出来了!?四少爷说这符纸若是让人知道反倒不灵是,你怎么……”
童姨娘不是个蠢的,话及此处,她猛然将许多莫名之处联系起来,轻颤着道:“这不是符纸对不对?聪儿,聪儿他让我放了什么东西进去?”
郑令意将纸棍展开,摊平给童姨娘看,道:“我想姨娘应该不识字,可却也能看出这是一张写满了字的纸,这样仔细的藏在了衣裳里,若被人搜了出来,我夫君这辈子就别想走科举这条路了。”
童姨娘似脱力般软了身子,大退了一步险些摔倒,还是舟娘扑了过去,将她一把护住。
郑令意垂下眸子,掩住几分怜悯之色,再抬眸时已是一片冷然。
童姨娘稍缓过来几分,便挣扎着爬到郑令意脚边,抓着她的裙摆,道:“三少夫人,聪儿是一时走了弯路,求您饶他这一回,饶他这一回吧。”
她说着就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