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将军得知她的做法后倒没说什么,只是皱了下眉头。
郑令意拿了吴老将军的好处后心里一直不大安乐,后来有一日,郑令意去南园小坐时又提起此事,吴老将军为宽她的心,才告知原来他给每个庶出的孩子都留了几分产业,只待成家立业后再交给他们。
吴老将军不可能记挂着乔氏手里捏着的嫁妆,他可做不出这样下作的事情,至于从中公拨给庶出子女,本是没什么,但又怕惹得嫡出子女不满,闹出许多不必要的纷争。
吴老将军索性自己攒了些,大富大贵虽不至于,但只要孩子们不败坏了家业,这辈子衣食无忧总是没问题的。
虽说吴老将军受人蒙蔽也曾做错了事,但在郑令意看来,吴老将军到底还是比郑国公这个父亲要来的靠谱。
郑令意这段时日做什么都是倦倦的,可也幸好有这些家事需得处理,才能逼她强打起精神来。
她大部分时候都是待在静居里,也没怎么出门见她的那些好友,偶尔看一看温湘芷寄来的信,或是让人给沈沁递个话。
高曼亦倒是来过几回,她倒有些怪,像是有什么话憋着想说,却碍着郑令意如今的境遇,不想给她添了烦恼,到底是忍住了。
方才她带着女儿前来,倒是说了一件正事。
眼下是年节时分,明日要举办阖家宴会,高曼亦便是负责主事的。
“若是吵吵嚷嚷的一堆人,我也就不来烦你了,不过明日是咱们自家几个吃,你劝着三弟,多少舍我几分薄面。”
高曼亦这话指的是前两日的席面,那回乔氏设宴款待了乔家来的几个亲戚,热闹了整一日,压根就没来通知静居。
郑令意和吴罚更是乐得清静,乔家来人,即便是乔氏来让郑令意去,郑令意还要掂量轻重的,若是一个不慎又闹了起来,连带着当年的事情,这可太难收场了。
吴罚当初怒上心头,即使是乔冠英自作自受,但他小小年纪出手也太过狠辣,这事儿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也不知吴老将军是怎么压下来的。
“好,我会与夫君说这件事情的,有爹爹坐镇,想来也闹不出什么来。”
先前因为蒋姨娘逝世,吴老将军亲口免了郑令意的晨昏定省,乔氏自然也不能与他作对,而且乔氏以为郑令意没在鲁氏跟前讨到好处,又眼睁睁见她在自己跟前昏厥,心里痛快的很,除了在用度上克扣外,也没怎么额外为难她。
但毕竟好几个月过去了,郑令意再伏着不肯出门,在外人眼中的确是太不尊重长辈了一些。
高曼亦浅浅一笑,偏首见绿浓陪着梅姐儿在玩翻花绳,笑意又深了几分,只是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的看了郑令意一眼。
其实,眼下郑令意对着高曼亦的时候总有几分气短,也有几分愧疚。
因为先前利用高曼亦在乔氏跟前递消息,这才骗了绿浓回来,但高曼亦待她一如往常,并无半分怨怼。
郑令意不知她是压根没觉察自己被利用了,还是并不在意。
“绿浓。”郑令意不觉得高曼亦是个迟钝之人,索性戳破了,“你还未谢过二嫂嫂那日替你在老夫人跟前说情呢。”
绿浓赶紧起身,来到高曼亦身侧跪下,十分认真的道:“二少夫人的恩德,奴婢一直感怀于心。”
“弟妹这是做什么?绿浓,你快起来吧。不过是几句话罢了,我没担什么干系。”高曼亦连忙道。
“我亏欠嫂嫂的,我自己心里清楚的很。”郑令意望着高曼亦,坦诚的说。
高曼亦不语的看了她一眼,脸上神色松弛了许多,再没那种客气疏离的端庄,而是变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鲜活之感。
她半晌后才轻声,道:“说实话,我那日气了一夜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