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深深望着她,拖过她面前的舆图,垂眸看了眼,说道:“那依你之见,我又该走哪条路?”
沈羲心头又松了松,看了眼他道:“我要是说了,世子不会把我当细作?”
萧淮纹丝未动望着她:“大同我也不是没去过,你就是指得出来,未必我就会照你说的走。”
沈羲点头,便就揽袖拿过一旁的笔,标出另一道弯线来:“走这里,路虽弯些,但是平坦顺畅,没有那么多山路。大同干燥多风,世子选的那条道,只适合秋冬季走。”
萧淮望了眼那标记,又瞥了眼她:“宣化?”
沈羲点头:“虽是远了点,但宣化地势相对平坦。世子不管多么急,我觉得走这里也比较保险。”
她说的时候上身半伏在案上,脸上神情一派认真,就像是作为朋友真心地给他提出建议一样。
萧淮移开眼,凝眉望着窗外夜色。
隔半晌,他拿起桌上那把刀,拨了拨炉中已经渐灭的火灰。
“除去那块冰种翡翠来历不明,纪家似乎还有许多古董字画也来历不明。我若没记错的话,好像应该正是从你手上这两年私当出去的家产。”
说着他扔了刀,从案下拿出一卷写了满满字的纸来,接着道:“这些是关乎于纪家三年里所得到的全部值钱物事,都列了单子。
“不过据我所知,纪家之所以得手,乃是因为你们府里出了家贼。”
沈羲伸手来取,却忽然被他大掌一压按住。
“我还有条件。”
沈羲退身回来:“世子请讲。”
萧淮眯眼望着堂下:“你与刘凌的约定。”
沈羲听到这里,也知道他是打算摊牌了。
于是反倒安下心来。
“倘若世子肯把消息给我,我与刘掌柜的约定自然还是算数的。”
萧淮瞥了眼他:“刘凌的身价跟我的身价能等同么?”
沈羲略顿,试着道:“敢问世子的意思?”
他定定望着前方:“十年。”
“什么?!”她没听太懂。
萧淮睨过来:“把你答应刘凌的时间延长到十年。”
十年?!
这是要被他抓壮丁?
沈羲愕然着,随即明白他并没有完全放心她。
她与刘凌定的协议是免费鉴玉三个月,这三个月里,她已能替他们店创下不少收入,可以算是抵去这笔费用了。
但他说的十年,又岂是免费帮他鉴十年玉这么简单?
固然这十年里他会赚得更多,可他实际的用意,只不过是想把她圈在视线范围内监视着罢了。
毕竟她是赫连血统,也毕竟她懂得东西还不算太少。
作为大周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他若不引起谨惕,实在不合常理。
不过除去时间长点之外,沈羲对他的用意倒并不觉得难以接受!
如果非得答应才能拿到这些消息,她不是不能妥协。
毕竟她目前为止还真没什么篡朝的打算,也没有那个能力设下这么大的野心,他的戒备,影响不了她。
但是十年时间委实太长,轻易应了他,她也不值。
她略想了下,说道:“我能答应世子,但是,也请世子答应我一个请求。”
萧淮冷眼瞥着她,举杯的那只手食指轻弹了弹。
沈羲意会到是让她说,便开口道:“在这十年里,世子也请替我严格保守身世秘密。”
萧淮没拒绝。
只要她不嫌五军都督府没事做,不干招惹军营出兵的事,她有着什么血统,他其实并不关心。
他把那摞纸推过去:“走吧。”
沈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