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好算计。”

账本交出去,甚的忙乱事皆由王妃处理,库房的钥匙在她这儿,若王妃要取何东西,还需经过她的同意。

周韫抽噎了声:

“爷且说行与不行?”

傅昀差些气笑了,这般要求她都提得出来,怎还能一脸平静地问他是否可行?

他有些头疼,伸手扶了扶额。

周韫见他长时间不应答,立刻推开他的手,退了两步:

“爷总是这样,说甚心疼妾身,每到关键时刻,总是偏向旁人!”

“爷是不是觉得,就算将管家权给了王妃,有您护着妾身,妾身也可无忧?”

这话落下,傅昀堪堪别过头,显然他就是这般想的。

周韫简直快要气笑了:

“爷真当自己没有顾及不到的时候?”

她擦了把眼泪,带着丝哭腔说:

“当年圣上宠我姑姑至极,许了不知多少恩典,可最后呢?”

傅昀猜到她要说什么,脸色微变。

周韫的话还在继续:

“最后是我姑姑惨遭失子,痛不欲生,至今身子骨还落了病根!”

她深吸了口气:“爷是想效仿圣上?还是想让妾身当第二个珍贵妃?”

“可爷凭心而言,爷待妾身,堪比圣上待姑姑吗?”

“连圣上都不能保证自己没有一丝疏忽之处,爷怎敢同妾身保证?”

她如此议论圣上和贵妃,傅昀却顾不及斥她,那年贵妃小产,是他刚回宫的第一年。

一盆盆的血水进进出出,浓重涩人的血腥味,压抑苦闷的痛哭声,是他对那日雎椒殿唯一的印象。

傅昀捏紧了扳指,一时有些不敢去想若雎椒殿换成锦和苑是何情形,她那般心高气傲,岂受得住?

他深深吐了口气,堪堪沉声说:

“依你就是,日后不可胡说。”

甚的疏忽之处,他不敢去想,她想要些保障,他依她就是。

得了想要的答案,周韫咬着唇,上前一步伏在他怀里,抽噎着说:

“不是妾身逼爷,只是妾身至今记得姑姑当初的模样。”

她蹭在他脖颈间,泪珠子浸湿他衣襟,她说:“爷,妾身害怕。”

往后数十余年,她皆要活在王妃手下,她如何能不害怕?

傅昀哑声,他伸手搂住她,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当初求娶她是对是错。

她这般的人,不该活在旁人之下,敛尽了所有的锋芒。

可傅昀知晓,若不是他,也是旁人。

周家本就不是弱势,再有贵妃所在,太子和庄王又怎会任由她嫁入旁府。

傅昀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生疏地抚着她的后背,心中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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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后院注定藏不住事,侧妃昨日去了前院,翌日清晨,该知晓的皆都知晓了。

正院,庄宜穗自听得这个消息后,就有些坐立不安。

周韫进前院还能有何事?

鸠芳见她失了往日的淡定,忙安慰:“主子莫急,爷昨日都下了命令,自没有反悔的道理。”

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收回去。

请安时,周韫称了病没来,庄宜穗稍拧了拧眉,脸色有些不好看。

众人皆低着头,不敢掺和这高位之间的事。

中途,婢女上了茶水,最在最后一排的方偌摇了摇头,只觉得头昏脑胀,甚是不舒服。

茶奉上来,她伸手去接,却不经意打翻了去。

杯盏和茶水混合溅了一地。

方偌一手抚头,被这声脆响吓得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