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不答应,谁敢轻易给顾姐姐赐婚?”

说罢,她走近傅昀,拉住傅昀的手,拧眉喊了声:“皇上?”

傅昀抵唇轻咳了声,垂眸看向行礼的裴时:

“皇后说的在理,你进宫求旨,却不问国公府意见,的确不该。”

得了傅昀支持,周韫稍昂首,瞪了眼裴时,呸声道:

“本宫早就想骂你了!”

“你说你与顾姐姐两情相悦,倒是不假,可裴大人何尝不是仗着顾姐姐心悦你,而肆无忌惮?”

“否则你敢无所作为地耽误顾姐姐这么多年?!”

裴时被她一番话,骂得脸『色』惨白。

可周韫却还没有停止,她冷笑着问:

“本宫再问你,老夫人可同意你今日所为?”

裴时板紧唇,许久,才堪堪哑声:

“有圣旨在,娘亲不会再刁难。”

话音甫落,裴时就见御案旁的香炉上的白烟打了个转,遂后,身边有什么东西重重落下。

他侧眸一看,就见身边七零八落地躺着一本奏折。

“刁难?你当国公府是什么,堂堂国公府嫡女下嫁你裴府,还要顾姐姐感恩道德不成?”

周韫一手抵在御案上,一边气笑了看着他,她就算是皇后,也不能殴打朝臣,她懂这个道理,不然那奏折,她必然砸在裴时头上。

“裴时!从一开始,就是你裴府趋炎附势!忘恩负义!”

“是你娘亲对不起顾姐姐!她哪来的脸要刁难顾姐姐?”

傅昀倏然想起当初周韫进府时骂他的话,如今想来,不过小巫见大巫罢了,遂后,他若无其事地将视线从裴时身上移开。

他和裴时不熟悉,对裴时也不怜悯。

若裴时只是想要国公府的助力,或是只贪图顾妍的容貌,傅昀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可裴时偏生要扯上“两情相悦”,那他这般做法,傅昀就懒得多说了。

对他来说,他若喜欢一人,自然是将人捧在手心。

以爱为名,耽误旁人,何必呢?

周韫气都有些喘不匀,可她回过神来,就发现裴时根本不为所动。

周韫一口牙,险些要咬碎了。

若不是知晓顾姐姐喜欢他,她才懒得在这儿和他废话那么多!

周韫深呼吸了一口气,凉声问他:

“你铁了心,要求旨赐婚?”

这句话,终于让裴时有了反应,他深深地叩下头:“求皇上和娘娘成全!”

他跪了很久,殿内寂静。

周韫半晌才嗤了声,好笑地问:

“裴时,你明知你娘亲不喜顾姐姐,你还非要娶她回府,你娶她做什么?”

裴时瞳孔一缩,下意识地不想听周韫接下来的话。

“娶她回去受委屈吗?”

较之前的愤懑,这堪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裴时脸上血『色』尽失。

周韫摇头转身,朝张崇稍颔首:

“送裴大人出宫。”

裴时被扶起时,看向周韫的背影,仿若又看见当年,他和顾妍、还有周韫三人常结伴而行。

自始至终,似乎都只有周韫会这般洒脱。

裴时忽地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地道:

“皇后娘娘,您说了这么多,敢问一句,若是您,您会如何做?”

一边是养育他多年的母亲,一边是心爱的女子。

裴时知晓,鱼和熊掌兼得,实属贪心。

可谁能告诉他,他该如何选择?

周韫被他问住,遂后,甚为平静地说了一句:

“可本宫不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