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道:“咱们让阿璋下厨,蜀地的男子都要学做饭的。以前爹爹偶尔得闲,下值后就在厨房忙活,做的饭菜色香味俱全,哥哥也会一些厨艺。”
一身银甲换上了围裙,薛玉棠有些想不出这是怎样的画面,嘴角无意识地扬了扬。
裴溪笑了笑,抬手轻刮女儿的鼻尖,“阿璋府上就他一人,娘本打算留他吃饭,你怎还将人赶回去。”
薛玉棠抿唇,想到屋子里发生的事情,一抹红悄悄怕爬上耳朵,羞赧不已,都快没脸面对顾如璋了。
薛玉棠总感觉如他说的那样,似乎染上了味道。
榻上,屋子里,隐隐还有那味。
薛玉棠一时间坐立难安,扯了个借口带着母亲离开寝屋。
*
梨园的老板在顾府等候多时,终于等到顾如璋回府,他被小厮带着进了府邸。
顾如璋这几日的心情还算不错,在亭子里赏晚霞,那恰好是薛玉棠住宅的方向。
梨园老板看着顾如璋的背影,将袖中的金叶子拿出来,为难道:“将军出的这个戏本子一经问世,来梨园听戏的人翻了一倍,不是我不想赚这钱,是咱这平民百姓确实得罪不起那来人啊,这戏不能再排了。”
那日,开国侯世子前脚刚订了一出戏离开,后脚顾如璋就来了,花重金订了与谢铮的同一日同一场戏。
据说是场缠绵悱恻的爱情戏,京中还没哪个戏班子能排出来。
这戏开场的气氛是一些沉重,可结局是好的,正映了谢铮提的要求。
钱两边都赚,梨园老板自然是接下了顾如璋给的新戏本。
顾如璋唯一的要求便是,不能让人知道这戏是谁出的。
这不戏是好戏,上座的看客多,但也惹出了大麻烦。
还回去的金叶子没有接下,梨园老板心里没底,坦诚道:“近来有两波人格外关注这新排的戏。”
顾如璋眉心微动,问道:“何人?”
“济世堂的姜大夫,顾将军应该不陌生,那日姜大夫推着名坐轮椅的中年妇人来梨园听这出戏,戏没过半,那妇人便情绪失控,从轮椅上跌落。大抵是出于好奇,姜大夫寻我问了这写戏本子的人。”
梨园老板连连摇头,辨声道:“诶,我没提将军啊。”
姜柔?
顾如璋看着天边的晚霞,敛了敛眉,倒是有些意外,眼底晦暗不明。
顾如璋长指轻点手腕,紧闭的唇悠悠道:“另一波人是莫不是开国侯。”
梨园老板一愣,轻嘿了一声,“将军真的料事如神,开国侯那边不准再唱这出戏。”
“将军您排这出戏便排,可没说是朝中人啊,传开了影响不好。开国侯差点治了我这编排朝廷命官之罪,我若再不撤了这出戏,怕不是要被抓进去吃几天牢饭。”
戏里的朝廷新贵,经开国侯一点拨,梨园老板怎么听怎么也能入朝中的官对上。
晚霞天边飞过一群鸟,顾如璋抬眸望去,阴冷薄凉的眼凌厉。
到底还是怕了。
“不排便不排。”
顾如璋幽幽说道,长腿一迈离开院子。
*
夜幕低垂,喧闹了一整日的坊市静了下来。
月上中天,夜阑人静,一道黑色的身影越过座座屋脊,朝济世堂的方向去。
男人一身夜行衣,从屋脊纵身跳入济世堂后院。
还未等他靠近数间屋子,几道身影突然蹿出,陌生面孔抽刀挡住他的去路。
须臾间,后院刀光剑影,动静大了起来,惊动了屋里的人,暗下去的屋子亮了灯。
姜柔从睡梦中惊醒,披了件衣裳,拿着油灯从屋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