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棠从鱼食罐里捻了鱼食,跟母亲在水缸前喂鱼。
薛玉棠从上元节后便启程来京,如今都四月了,才见到家人,与母亲久别重逢,下意识在她身边多待。
半下午的时候,门房来报,外面来了位姓沈的中年男子,要见宅子的主人。
薛玉棠只觉奇怪,放下手里的杏仁酪,细问门房道:“姓沈?单留了姓氏,没有名号么?”
“没有,那男子衣饰不凡,来头应该不小,说是夫人的故友,夫人认识的。”
薛玉棠狐疑地看过去,母亲皱了皱眉,明显是不太愿意见那人。
好半晌,裴溪长叹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的,明是想躲开,偏他还登门了。
今日便将事情了解吧。
裴溪松口道:“将人引去后院。”
门房离开后,裴溪看向薛玉棠,柔声道:“棠儿,娘要见一位故友,你回顾府去吧。”
薛玉棠总觉母亲瞒着她的事情与要见的男子有关,她忽而抬手,纤指揉了揉额角,“娘,我头有些疼,大抵是被院里的风吹得,我先回房间歇一歇,缓缓再回顾府。”
如今从府门离开,势必与那人相见,碰上了可不太妙,若是今日斩断与那人的瓜葛,从此成为陌路人,便能安心让棠儿回府住了。
裴溪点点头,吩咐丫鬟道:“熬碗姜汤给棠儿送去。”
整座宅子不大,二进二出,薛玉棠方才就被母亲领着去过闺房了,不需丫鬟领路,便知在那个方向。
薛玉棠回到房间,坐在榻上揉着额角,对丫鬟们道:“姜汤便不用了,我且小憩一会儿,你们莫来打扰。”
丫鬟们将房门带上离开,薛玉棠让素琴支开西苑的人,趁着无人的时候,悄悄去了后院。
后院的仆人被尽数遣走,一丛翠绿的竹子后面有座假山,石板道两边是开得正盛的海棠花。
在海棠树下站着位中年男子,正与裴溪说话。
因有那丛竹子遮掩,两人的视线都看假山这边,薛玉棠轻手轻脚藏身在假山后面,待近了,她才看见那中年男子很是眼熟,是那日她在红豆树下遇见的。
当时中年男子看她时奇怪,她泛起疑惑,故而印象特别深。
不会认错的,就是他。
男人上前,似乎想去握裴溪的手臂,裴溪往后退却,拉开距离,语气还算平和,道:“已是断了的情分,可苦再续?恭喜大人升迁御史,”她拱手相贺,“我这恭贺来得迟了,也没备礼物,沈御史莫要嫌弃。”
沈世宗皱眉,“溪娘,你当真要如此说话吗?”
“沈御史,我已嫁他人,还请您勿要如此称呼,且唤我一声裴夫人。”裴溪的声音和冷,比隆冬腊月的冰雪还要沁凉。
沈世宗眉头紧锁,神色隐隐有怨,看着裴溪冷漠的神情,他心如刀剜。
裴溪他似乎没有什么要说的,沈世宗若再不开口,恐怕就要被她请出府去了,找话问道:“郅儿呢?郅儿也随你来了京城,我怎没看见我儿。”
裴溪道:“郅儿说了,不认你这样的爹。”
“沈御史,今日你既来了,便做个了断吧。前尘往事如过眼云烟,你我之间的情分早在二十五年前就断了,沈大人如愿官至御史,这高位多少人所求的,我爹知道自己的学生有如此成就,在九泉之下也替你的高兴。”
“我已嫁人,与夫君恩爱和睦,而沈御史也早有家室,儿女双全,令人艳羡,以往的孽缘便不要再续了。”
裴溪欠身,保留着体面,道:“沈御史,就此别过,勿要再扰。”
沈世宗蓦地伸手拉住她的手,“不,溪娘,我们……”
“沈御史,请你自重!”
拉扯中,裴溪推开沈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