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棠哭得昏昏欲睡,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其实也不算睡,迷迷糊糊醒了几次,回忆与梦境交织在一起,曾经熟悉信任的亲人都变了,陌生又可怕,也不知是否因为锦被还留着顾如璋的气息,她总感觉他还在身后,像斩不断的藤蔓,缠着她,紧紧抱着她。
薛玉棠大口喘息,无力地支起手臂,靠向床头。
素琴在外间候着,听见响动进来伺候。
罗帐半撩,一袭桃夭色中衣的薛玉棠依靠床头,乌发垂落臂弯,眼睛又红又肿,气色也不是很好,淡声吩咐道:“我要沐浴。”
只说了一句,便又将罗帐放下。
素琴望着垂落的罗帐,心里不是滋味。姑娘上次恹恹无神,还是老爷去世下葬的时候。
昨儿将军竟在姑娘这里过夜了,吵架闹出的动静有些大,临近子时才方休,榻边的花瓶都碎了好几个,榻上更是凌乱不堪。
姑娘身子骨弱,哪经得起这般折腾。
素琴备好沐浴水,艳丽的玫瑰花瓣浮了一层,浴桶边的架子上另放了一篮花瓣,她习惯性伺候姑娘脱衣,却被姑娘赶出浴室。
薛玉棠脱下中衣,胸|脯的吻痕不止一处,刺眼醒目,她脸颊火|辣辣疼,他怎如此孟浪。
混蛋!
薛玉棠一拳砸在浴桶里,溅起一片水花。
身子浸没在温热的水中,薛玉棠靠着浴桶,感觉疲惫在逐渐消散。
她掬起水面的一捧玫瑰花,试图用花瓣洗去胸|脯深浅不一的吻痕。
但没有任何效果,反而让雪肌越发红了。
薛玉棠难堪,脸颊涨红。
前方屏风上忽然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薛玉棠红着脸斥他出去。
男人的步子不过停下须臾,又逐渐逼近,在浴桶外驻足。
长指撩开雪颈后的乌发,凝脂般的肌肤比桃花还要娇艳,他眼眸一暗。
薛玉棠背对着他,双臂交叠护在水下的胸前,红涨着脸避开颈后的手指。
顾如璋的目光淡淡扫过,拎起架上花篮,指腹捻了几片玫瑰花洒入水面。
他幽幽说道:“方才探子来禀,玉娘可知你兄长为何来京?”
薛玉棠抿唇,神色迟疑。
她气愤地看着居高临下的男子,暗骂他卑鄙。
“顾将军这次又要我做甚?”
“叫阿璋,”顾如璋脸色黑沉,纠正她道:“顾郎也尚可。”
顾如璋垂眸看着她,鹰隼般的目光紧逼,等着她开口。
僵持半晌,薛玉棠小声嗫嚅,唤了一声阿璋,男人神色稍缓。
“我动了他的线索,他自是要来京看看。”顾如璋伸手探入水中,吓得薛玉棠将双腿挪向浴桶另一边,可他并没想抓握纤白玉腿,长指搅动浴水,掬起一捧带花瓣的温水。
水珠从他掌心落下,滴答落在漂浮的玫瑰花瓣上,荡起花瓣涟漪,水下雪白纤腿欲遮未遮。
薛玉棠慌张侧身,光洁的雪背对着他,一手掩住胸口,一手垂落,也遮住不给他窥探。
薛玉棠几乎贴到了浴桶,疑惑问道:“什么线索?”
顾如璋也不打算藏了,做过的事情就应当被她知晓,炽热的目光看向雪背沾着的玫瑰花瓣。
一红一白,极具冲击感,他喉结滑动,沉声道:“柳豹。”
薛玉棠愣怔,慢慢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谁让玉娘受了委屈,我必屠之。”
顾如璋一字一顿说道,仿佛是他的承诺,薛玉棠却听得毛骨悚然,只觉如今他太陌生了。
顾如璋从袖中拿出小巧的瓷瓶,在手中把玩,狭长的丹凤眼眯起,看向女子雪白湿润的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