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豹的手脚被铁链铐住,横绑在木床躺着,头顶悬着底部凿开小洞的木桶,冰凉的水珠顺着桶底小洞滴落他脑门,头骨刺骨冰寒,像是被冰生生凿开般,比凌迟还痛苦百倍。
柳豹脸色发紫,牙关克制不住颤抖。
顾如璋动了动手指,梁琦会意,卸下滴水的木桶。
“滥用酷刑,你知道我是谁吗?!”柳豹怒目圆睁,恶狠狠看着椅子上悠闲看戏的男人,说出的话却带着颤音,“我姑姑是柳婕妤!我爹是蜀郡西工!你敢这样对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顾如璋轻抬下颌,冷眸扫过去,嘴角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讥笑。
从来都是旁人巴结他,柳豹何时受过这样的折辱,当下被气得牙抖,放话道:“你……你,识相的快把我放了,否则我姑姑不会放过你!”
男人不急不慢起身,在木床边驻足,居高临下看着柳豹,森森寒意让他冷不丁内心一颤,“你是谁?跟薛玉棠什么关系?”
顾如璋不语,紧抿的唇角压得平直,冷冷看向柳豹的眼睛。
这双眼睛看过太多次她的样子。
还有那双手,也碰过了。
他蹲下,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的小刀,森寒的目光看向铁链绑起来的手。
倏地,顾如璋按住柳豹的手臂,锋利的小刀直直插在他指间缝隙,再偏一点,就砍到了手指,柳豹大惊失色,惊恐害怕地咽了咽嗓子。
顾如璋一手握着刀柄,一手遏住柳豹的脖子,微微侧头,在他耳边沉声警告道:“你再碰她一次试试!”
话音刚落,男人握住刀柄往下压,刀刃擦过手指,结结实实砍在。
“啊!我的手!”
仅是一根发丝的距离,险些被砍断手指,柳豹吓得脸都白了,□□里一阵潺潺暖流,在极度的惊恐害怕下晕了过去。
“废物。”
顾如璋皱眉,兴致缺缺地起身,接过属下递来的干净巾帕,擦了擦手。
他离开之际将巾帕随手一扔,恰好挂在柳豹低垂的头上,像极了逝世时的殓布。
顾如璋从地牢出来,已近黄昏。
男人翻身上马,往沈府的方向去。
*
沈府。
夕阳西下,橘黄的光线投落居室,墙上竹影斑驳,倒是与垂挂的山水画融为一体,博山炉中轻烟缭绕,袅袅升起。
锦衣男人端端坐着如松如竹,玉冠高束温文尔雅。
只听风炉上的茶水咕噜沸腾,他添了热茶,理着宽袖将茶盏递到对面,“什么风把顾将军吹来了?”
声音温润,宛如山涧清泉。
“我这有本折子。”
顾如璋将袖中早已写好的折子给沈邵。
沈邵,字子平,沈氏三郎,其父官居御史大夫掌纠察百官之权,他年方二十三便已官拜中书侍郎,簪缨世家的贵气融在举手投足间。
沈邵狐疑着接过,打开看了一眼,眉心微蹙,有几分不解,“借他人之口,你要参柳豹蛮横无理,虐打娼妓?”
“说起这柳豹,我倒有所耳闻,乃柳婕妤的侄儿,品性蛮劣,不常居于京城,倒是每年柳婕妤生辰时入宫庆贺。”
沈邵合上折子,惊于顾如璋的做法,突然感觉他有几分陌生,有些不像他的性子,“杀鸡焉用牛刀?何况这本折子未必会送到陛下面前。”
沈邵不是第一天认识顾如璋,便是与他不对付的开国侯之子谢铮,他也未曾做过参奏的事情。
顾如璋把玩着茶盏,漫不经心说道:“谁说一定要陛下批阅?宫里有人知道就行。”
沈邵顿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折子明日帮你递。”
沈邵清楚顾如璋的脾气,有仇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