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前的伤口已经彻底裂开,原本包着的纱布被染红,府医小心翼翼地拆下来。
他是上过战场的人,再严重的伤都受过。
这点伤并未放在心上。
府医动作利落,快速给伤口清洁过后,又重新上了药,再用纱布缠上。
做完这一切,府医拎着医箱站起身,想了想,仍是道,“侯爷,这伤口虽然不深,但也得好好养着才是。”
府医姓周,是永定侯府里的老人了,与陈叔差不了几岁,对裴妄怀的脾性足够了解。
知晓今夜雷雨,裴妄怀必定会不辞手段出去抓人。
也正是因为跟在裴妄怀身边足够久,才敢在这样的夜晚多言。
裴妄怀睨他一眼,顺手将搭在一旁的里衣扯过来,语气浑不在意,“小伤,死不了。”
“这...”周大夫欲言又止,却是没再多劝,背着药箱退了出去。
外头的雨依旧未停,雨水沿着屋檐而下,织就一帘帘雨幕。
擎云端着药过来时,正好遇上了另一名侍卫擎风,后者手中捧着一个小木盒。
看木盒纹路,像是女子之物。
两人一前一后入内,擎风将木盒奉上,“侯爷,这是在那边屋里发现的。”
适才裴妄怀带着姜今也直接回来,擎风和其他侍卫留在那院子里善后。
处理完尸体之后,他在屋里发现了这个小木盒,猜测应是姜今也的东西,便带了回来。
裴妄怀认得这个木盒,是姜今也以前用来装首饰的。
他伸手接过,打开。
首饰盒里没有任何饰品,只有一叠书信。
每一个信封上边都写着四个大字:姑娘亲启。
他眼眸微敛,半晌没有开口,只捏着信件的那只大手用力得手背青筋暴起。
擎云和擎风微微撩起眼皮,便看到面前男人的脸色已经染上阴沉,周身涌动着阴鸷气场。
这些信件是谁写的?
一目了然。
姜今也急匆匆从侯府逃走,什么东西也没带,将盒子里的首饰全留下来,只带走了卢鸿宇以前给她写的信件。
裴妄怀深吸口气,倏地轻笑出声,抬手端起桌上的药汤,一饮而尽。
然而下一瞬,在他要将药碗放回去时...
“嘭”的一声,药碗在他手中应声而碎。
男人怒极反笑,眼底的锐芒浓郁。
擎云和擎风皆是一愣,擎风硬着头皮正要开口,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道轻软声音。
“阿兄...”
姜今也已经换好衣裳,不知何时过来了,就站在门边,看着屋里这一切。
最终视线定在裴妄怀手里拿着的那个小木盒上边。
瞬间头皮发麻。
擎云和擎风极有眼力见,将地上的药碗碎片捡起后,立刻行礼退出。
屋内霎时安静下来。
烛火通明,因为适才周大夫在上药,因此开了窗散去气味。
此刻夜风裹挟着雨丝拂入内,透着些许湿润。
而裴妄怀就坐在椅榻上,长腿大敞着,上身仅着单薄的里衣,甚至连衣襟都没有规整系好。
散漫不羁,却又带着风雨欲来的阴鸷戾气。
姜今也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小声道,“阿兄,你听我解释。”
他抬眸,幽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朝她招手,“过来。”
姜今也步子都挪不开,手下意识抠住门框。
虽然她如今知晓无论什么情况下,裴妄怀都不会伤害自己,但重活一世没有让她的胆子长成两倍大,一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她仍旧会本能地害怕。
裴妄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