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今也抱着木盒的手下意识攥紧。
她忘了一件事。
裴时渊是因为卢鸿宇的事,才出现在她面前的,而往年林远舒的生辰宴,与她同去的都是裴妄怀。
她不知裴时渊对林远舒的态度。
但现下看来,好像不太妙。
她本能地往后退了小半步,可她就站在台阶上,能退到哪里去。
犹豫之间,半只脚已经悬空在台阶上。
“啊!”
她惊呼出声,整个人身子失去平衡地往旁边倒去。
姜今也下意识想要摆手保持平衡,可转瞬间又想起自己手上还拿着给林远舒的经书。
她死死抱着盒子,没有半点要自保的意思。
阴沉的傍晚,雨还在继续下着。
侯府门前的台阶湿漉漉的,少女单薄的身子就这么倾斜得犹如一片落叶一般。
姜今也甚至已经认命地闭上了眼,等待摔倒那一瞬的痛感来袭。
可是并没有。
她没有摔倒,而是落入一个阴湿微凉的怀抱之中。
“你不要命了!”
裴时渊阴鸷森寒的声音自她发顶响起,“为了这个狗屁经书,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么!”
“我...”
姜今也想要解释,可话刚说出口,她整个人就已经被一股大力狠拽着拉入侯府。
“我倒是要看看,这经书究竟有何重要。”
裴时渊身上的衣袍微湿,想来是着急要出府寻她,连伞都没来得及撑。
一张俊脸阴鸷得吓人,眸色森然,狠厉的压迫感压得众人不敢上前。
旁边的陈叔欲言又止,紫苏亦有些担心自家姑娘,可还未等两人开口,一道阴冷的声音飘来。
“谁也不准跟过来。”
“阿兄...”
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打湿了蜿蜒的廊道。
灯笼光影四处晃动,却照不亮阴影处。
“嘭”的一声。
门打开又被大力掼上,震得桌案上的烛蕊都跟着一抖。
这是此刻书房里唯一的光源,微弱阑珊,有大片阴影散落在那一圈光亮四周。
男人线条冷硬凌厉的脸就隐在这昏暗之中,姜今也能感受到他强势的视线。
偏执而又危险。
她肩膀下意识一缩,抱着木盒的手却是握得更紧。
声音很低,“阿兄,你听我说。”
“说什么?”
“说你是如何投其所好准备生辰礼的么?”
“呵,”裴时渊嗤笑一声,高大的身躯压过来,双手掐着她的肩膀,犹如她重生那夜在小院落里一般,隐隐失控。
“就这么一个劳什子生辰宴,值得你冒雨去千佛寺为她求经书?值得你宁愿摔倒也要护住这个盒子?”
“姜今也,你何时能对我这么上心?”
男人握住她肩头的双手用力掐紧,那支簪在她发髻上的步摇便跟着轻颤。
珠翠亮光折射,照亮了他眼底的偏执。
姜今也压根不知道他的怒气为何而来,甚至来不及反应...
原来裴时渊对林远舒的偏见这么大。
她想要解释,“阿兄,舒姨她对我很好,我为她准备生辰礼是应当的。”
这是她作为晚辈的一点心意罢了。
“若是阿兄想要,我也可以再去千佛寺为你求一份。”
“林远舒,她配吗?”
裴时渊眉眼已经被郁气锁笼罩,怒意夹杂着醋意,彻底爆发。
“你又何时为我这般准备过生辰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