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风端着药碗,敲响书房的门。
“进,”里头传来裴妄怀低沉的声音。
门应声而开,擎风入内,将漆盘放在桌案上,“侯爷,药煎好了。”
裴妄怀手里拿着公文,没看那碗药一眼,“放着吧,待会儿喝。”
可话音刚落,主仆二人耳风微动,皆是听到了屋外的动静。
紧接着,姜今也的声音由远及近,“阿兄。”
裴妄怀再顾不得公文,伸手端碗,直接将还冒着热气的汤药一饮而尽。
“快拿走,别让她发现。”
擎风跟着裴妄怀审过犯人杀过贪官,却不曾做过这样的事。
一时之间有些手忙脚乱,但好在他素来不苟言笑,即使慌乱,面上也看不出任何。
将漆盘和药碗藏于身后,立在一旁。
书房的门再度被推开,姜今也跑得急,鬓角的发丝有些乱。
“阿兄,我有事要和你说。”
裴妄怀以拳掩唇轻咳一声,绕过桌案来到她面前,“怎么了?跑得这么急。”
身后的擎风接收到自家侯爷的信息,侧着身子挪到门边,带着药碗和漆盘悄声离开。
临走前还不忘将书房的门阖上。
窗牖未阖,有风拂过,吹动桌案上的纸张,沙沙作响。
两人在圆桌旁坐下,裴妄怀随手给她倒了杯茶,“别急,慢慢说。”
姜今也开口便是,“阿兄,我今天看到卢鸿宇了。”
话一落,面前男人唇边笑意骤敛。
她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歧义,忙又解释道,“在东市长街上,卢鸿宇似是在和礼部尚书李远仁之女搭话。”
卢鸿宇此人做任何事都目的性极强。
设计与姜今也相识让姜今也喜欢上他,是为了搭上裴妄怀。
如今故技重施在别的女子身上,而李远仁又是礼部尚书,便不得不让人怀疑。
毕竟卢鸿宇明年就要参加春闱,礼部主管科举之事。
闻言,裴妄怀面色微沉。
姜今也将今日所看到的一切,事无巨细全都说了出来。
他沉吟片刻,这才道,“近日,刑部在查吏部买卖官职,贪污渎职一案,牵涉到了礼部。”
而李远仁作为礼部尚书,即使他没有参与其中,必然也会受到影响。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被抓到其他小辫子的话,那礼部尚书一职便岌岌可危。
“可如果,他反其道而行之呢?”
姜今也同样敛了笑意,是因为心中升起了另一个主意。
裴妄怀看向她,眸中似有猜测,却也是在鼓励她说出自己的想法。
“阿兄以为,礼部尚书李远仁如何?”
她不了解朝局,不懂这些为官者,但她信任裴妄怀。
裴妄怀若是说李远仁好,那他便是好的。
“思不出位,也算是安分守己。”
“那就对了,”姜今也听完他的评价,眼底更加坚定,“这样一个人,若是给他机会递投名状以证自身,他会拒绝吗?”
裴妄怀霎时明白她的意思,漆黑狭长的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但姜今也没注意到。
她似是想起了什么,轻咳一声问道,“阿兄会不会觉得我太坏了?”
姜今也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紧紧看着他,有些担心若是真的看到他点头,那她要怎么办。
但裴妄怀却是缓缓勾唇一笑,“忘了之前我同你说过什么了?”
“想做什么便去做,这永定侯府里的任何人,包括我,你都可以随意差遣。”
姜今也望着他,随之弯着眸子笑开,“阿兄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