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借,勉强应该还能填补上。谁知……谁知那人明明好转的病情居然再度恶化。

中午的时候,张家把花圈都摆到了自家小店门口,蘸着红色油漆在地上写着“血债血偿”四个大字,这次不仅要钱,口口声声更是嚷着要沈家拿命还!附近邻里都惊惧不已。

沈如海顿时五雷轰顶,瘫在椅子上万念俱灰。面对这些混混,章天秋平时的泼横劲儿也全没了,牙齿打颤嘴唇哆嗦,叠叠念着“造孽啊造孽啊”,说着就要收拾东西带章美意回老家躲难去。

章美意当然不愿回到连网络都不通的穷乡僻壤,挥手吵道:“怕啥啊,你家沈略的靠山呢?这会儿靠不住了?”

沈如海这才想到唐颂,上次章美意进警局也是他疏通的关系。然而,他对那个男人的态度是从一开始就摆明了的,坚决反对小略跟他往来,他不信以那个男人的精明睿智会看不出。

以往不冷不热,这会子有事求人家了,才巴巴地低头赶过去,对方冷冰冰地把他晾这儿,也无可厚非。

楼道口有脚步声响起,沈如海怕自己坐在这里影响不好,忙不迭起身,腿脚蜷久了有些僵麻,扶着栏杆才颤颤巍巍地站起,一看来人竟然是唐颂,更是不知道如何启齿,犹豫半晌才叫了句:“唐……唐先生……”

看老人这副模样,唐颂的眉心拧得更紧了,正准备邀他去会客室谈。然而,让他措手不及的是,沈如海不知道被吓住了还是怎么着,原本就有些抖动的腿刹那间虚软,居然就这么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颤着嗓子老泪纵横地哀求道:“……求您救救我女儿。”

……

回到拘留室的沈略木着脸,依旧不知道事情的变化,她捂着肿胀发烫的脸颊,脑中充斥的全是上午在走廊里的那一幕。

彼时,甩过来的响亮耳光让她宛如被点了穴,一动不动直接懵在那里。

周围的警务人员也傻傻得不明情况,后来还是女警员反应快,赶紧按住了情绪激动的女人,扯着她的胳膊不让她扑在沈略身上,怒斥道:“这位女同志,你这是干吗,这儿是警局!”

“我们家允丞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居然傻得一口气担下所有责任,要不是伤者中途醒来,是不是就替你背黑锅了?还有!8号那天你跟他说了什么?他宁可不参加高考吵着嚷着要去找你?我说你安得什么心?!想毁了他是吗?”

女人不住地挣扎,声泪俱下,一身高雅名贵的套装在她的大幅扭动下,变得褶皱不堪。

凭借简短的话语和上次在学校远远瞧着的朦胧身影,沈略已经猜到她的身份,哑着嗓音道歉:“对不起!顾妈妈,对不起!跟他无关,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宁婕依然处于歇斯底里中,又来了一个男同志,才拉住她。她和律师一道来给顾允丞办理取保候审,没想到在走廊里冤家路窄撞见沈略这个罪魁祸首,所有的恼和恨全部涌来,顿时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想发泄。

律师也在一旁劝着,宁婕这才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红着眼睛放话:“我告诉你,允丞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嗳嗳,同志,真当这儿是菜市场了?”女警员撇嘴讽刺。

宁婕冷哼了声,旋即携着律师走人。

后来沈略才知道,顾允丞这些日子一直躺在医院,本来已经扭伤的右手差点变成粉碎性骨折,肋骨也断了两根,就像临别时他说的那样,他一口咬定那人是自己捅的,不关沈略的事。警方查到刀柄上有三个人的指纹,受害者和两个嫌疑人却定定地只说是一个人干的,具体是谁,也存在分歧。

下午的时候乔律师又过来了一趟,表情严肃凝重,跟上午的乐观相比有着天壤之别。

“沈略,你仔细回忆下,跟对方起争执时,他们都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