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黑黢黢的,就连宿舍楼也大门紧锁。
沈略傻眼,敲响值班室的门,阿姨正在跟家人打电话,抬抬手让她先等着。她站在紧紧关着的玻璃窗口外,等了大概十分钟,阿姨才打开窗户问道:“什么事?”
她指指门口设置的门禁栏杆,“我,我刷卡怎么开不了?”
“你寒假申请留校了吗?”
嗄?
阿姨解释:“期末时填的那张表,学校为了方便管理,寒假留校的同学都统一换卡了。”
沈略期末时忙得晕头转向,最开始一直呆在唐颂的办公室,后来冷战期间拼命在自习室熬夜,根本不晓得有这事。而裴晓她们觉得沈略家是本市的,寒假也不可能住这里,年级长过来登记时,直接填了全寝都离校。
“阿姨,能不能,能不能帮我开开门?”
“孩子,不是阿姨不帮你,如果你取东西的话可以登记一下,进去半个小时。但晚上住宿的话真不成,寝室都是断水断电的。”
沈略抿着唇不语,呆呆站在那里,浑身发冷手脚冰凉,脸颊也冻得通红。
值班的宿管阿姨听她口音就知道是B城本地学生,又劝道:“这大过年的,跟家里闹矛盾了吧?听阿姨的话,赶紧回家,免得父母担心。阿姨想回去都没招呢。”
沈略扯扯嘴角,又央求了几句还是不行,然后耷拉着脑袋缓缓往门外走。
去哪里呢?能去哪里呢?
放假期间,整个校园冷寂而萧瑟,雪已停,铺了满满一路却久久没人踩。她拖着疲累沉重的步伐走过,留下孤零零的两排脚印。
远处天边烟火绽放,家家户户的说笑声,大街小巷的爆竹声,隔着清冷的校园仿佛也能传进她的耳里。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过过一个温暖喜庆的春节了,就连除夕晚上那虚假的热闹,都只是昙花一现。
这一刻,沈略觉得前所未有的孤苦,仿佛被全世界遗弃,越是憧憬温暖,越是心凉。孤单,彷徨,无助……被她刻意压在心底的负面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尖,沉沉的心脏再也不堪重负。
又一声闷响,随后半空腾起更明丽夺目的烟花。她像是被惊雷吓着的孩子,突然蹲在地上开始大哭,情绪来的莫名其妙,却又理所当然,如决堤的江水,只是做着撑到极致的宣泄。
零下好几度的冬夜,四下无人的校园,连鸟雀都吝于出声安慰,沈略哭得一抽一抽的,最后直接坐在雪地里。眼泪流经脸颊,被凛冽的寒风吹过,仿佛转瞬便会被冻上,刀刮一样疼痛。
她将脑袋埋在膝盖里,哭到最后眼睛已如枯泉,丁点泪水都流不出来,肩膀却依然抽搐着怎么也控制不住。
她觉得自己好像《一千零一夜》里那只被关在瓶子里的魔鬼,等待救赎等到快枯萎绝望,孩子气地想:现在谁能把她带走,……她就跟定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