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个……瓜子什么的,我明天再去买。”她脑袋垂得很低,深怕父亲看出自己脸上未退的红霞。
“不是都买了么?”
嗄?
沈略抬头,蓦地看向父亲所指的地方。柜子上放着十来个物美超市的购物袋,满满当当的,除了她想买的瓜子和糖果,还有许多其它干果零嘴。
她恍然明白过来,下午他那通电话大约就是办这些。眼睑微垂,在父亲面前每每牵扯到他,气氛总会变得很奇怪,这也是她坚决不让他出现在家里的原因。犹记得他上次过来时,父亲战战兢兢的模样,章天秋则腆着脸巴结,狗腿的恨不能再卖她一次。
“不早了,洗洗睡吧。”沈如海捏捏疲累的眉心,催促道。
沈略点点头。洗漱完后,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竟觉得有些陌生。熟悉的景物,熟悉的人,只不过短短一年,却仿佛忽而半生已过。脑子里想到去年此时,那个大男孩骑着三轮载她去批发市场,一路挥汗如雨,死要面子的用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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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请她吃饭。心里酸酸楚楚的,如今……流年暗换,全变了模样。
其实如桑秘书所说,唐颂也算用心,只是这份细心照旧充斥着他惯有的霸道和强势,有时让人哭笑不得。
第二天就是年三十,沈略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醒来,打开手机,各种祝福短信瞬间塞满她的收件箱。新同学的,老朋 的……有一条让她蓦地一呆,心跳急剧加速,她拇指顿了顿,按了几句话,又删除掉,最后只回复了一句“新年快乐”。
辞 迎新,这天仿佛真的像场告别仪式,自从想起他,便不 有人提起。
早上纷纷扬扬又开始下雪,沈略煮好浆糊,去楼下给店铺贴春联和门画,因为担心父亲腿摔过不灵便,她争着抢着爬上了梯子。
隔壁单元的王大叔过来买东西,出门时见沈略高高站着,奇道:“哎?老沈,去年你们家那挺精神的小伙子呢?”
沈略身体一晃,差点摔下来,只给沈如海看得心惊胆战,他忙扶住梯子,沉声叹道:“人家也是要过年的。”
王大叔笑:“那小子真心不错,人又逗,还说今年也要帮我写一副对联呢。”
沈略怔怔的,缓缓爬下梯子,抬头一看,下联比上联矮了至少五公分。
旧春联早就在经年的风雨侵袭下变得模糊,又被大风撕扯得只字不留。刚才,她把淡到发白的残余春联纸一点点撕下,换上自己新买的。
每撕一点,便暗暗告诉自己一声:过去了,都过去了。
可是,昔日的情景反而愈加历历在目。
他当时握着毛笔蹲在地上,一边蘸墨一边笑着打趣:“墨再磨细一点。……嗳对了,你说咱这是不是就叫红袖添香?”
她嗔道:“添你个大头鬼。”然后坏心骤起,忽地在他脸上添了一笔。
顾允丞从来不是吃亏的主,立马揽住她贴着脸颊也蹭了她一脸,两人都跟花猫似的,他还笑着先告状:“沈叔叔,瞧你家沈略欺负我。”
沈如海也直乐,“我看甭贴年画了,你俩左站一个右站一个,跟那招财进宝有得拼。”
“成啊,那我可就常年赖在您家了,看这回沈略还怎么赶我。”
那时的笑声依稀飘摇在耳边,沈略的呼吸开始沉重,从心里涌出淡淡湿意升腾至眼眶,直到隔壁五金店的炮竹声骤然响起,才把她惊回神。她赶紧背过身抹去眼角沁出的泪珠。
沈如海看得心酸,怕她再触景伤情,说道:“回屋帮你章姨准备准备团圆饭吧,我收拾好东西也上去。”
沈略收拾好浆糊,扯了一抹笑说道:“嗯,那我就先回了。”
三十这天,店面一般都是中午关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