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后,客厅的水晶灯大亮,散发出白色清冷的光芒,他轻轻推她:“楼上洗澡去,再换身衣服。瞅着你这身怎么看怎么不得劲儿。”

语毕,他拎着塑料购物袋就进厨房了。沈略愣了两秒,换好拖鞋爬上楼,军训服粗糙厚实,她穿着也很不舒服。洗完澡后,她在二楼的护栏处偷瞄了下客厅,电视开着,倒没见他的人。也去洗澡了?

她放心大胆地下来,饿得都快没力气了,看见茶几上的果盘里有水果,就窝在沙发上先吃了几块垫肚子。

屏幕里的新闻刚好结束,完结字幕开始滚动,电视机的声音一下子小了起来,她听见厨房里咚咚响,不禁睁大眼睛有些愕然:他……他是在做饭吗?

眨眨眼,她甩掉脑中的猜测,刚准备起身看看情况,就看见某男郁郁地走了出来,脸色臭的跟谁欠了他银子似的,很不好看。

唐颂把她从沙发上拽起,轻轻推着她来到厨房门口,咳了声,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喏,给你半小时,为我做晚餐。”

沈略看见一屋子的狼藉差点傻眼,哦不,说“狼藉”估计太打击他了,应该叫做“半成品”。

躺在锅里发出焦糊味的牛排,溢满水依旧哗哗流淌着的水池,砧板上切得五花八门可以当做拼图的冬瓜片……

他估计没脸继续呆在厨房,说完就出去了。沈略关掉煤气灶,放掉一池的水,这才发现水池里躺了条张着大嘴用力喘气的鱼。她又拿起菜刀把冬瓜改小,切着切着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然后控制不住似的,越笑越大声。

唐颂听到笑声,一进来就看到沈略笑得直抽抽,他板起脸佯怒道:“死丫头,一个月不见长行市了啊,敢笑话我?!”

她扶着流理台抿起唇很想忍住,可还是破功,唇边那朵笑如沐在春阳下的碧桃花,含羞带怯,越开越灿烂。

唐颂一时看呆了,她好像从来没有对他这么笑过,不是讥诮的冷笑,不是敷衍的假笑……她在他面前只会哭,哭得惨烈,眼泪却不是为他而流,这一年中,哪怕仅仅是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她都吝于绽放。

记忆中她对他唯一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大概是在X大的小吃街,尽管如此,他也没机会瞅见她开心的笑颜,只记得自己在前面大跨步地走着,身后便传来一串银铃似的笑声。所以很多时候他都在想,要是真能看见她的笑容该多好,就像她对那个男孩绽放的那样。

水池里的鱼又啪嗒啪嗒拍打着池壁,沈略回头扫了一眼,咬紧唇瓣努力把笑声吞入腹,最后呛得咳了几声才止住。

唐颂也回过神来,几步上前搂住她的腰,糗着脸哼道:“好啊你,越来越放肆了是吧?”

横在腰际的大掌如烙铁般,透过白色的棉布T恤似要灼伤她的皮肤,沈略身体猛地一僵,唇角的笑花整朵凋落。

唐颂突然捧住她的脸,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如炬,“怎么不笑了?”

“我,我……”她嗫喏着说不出话,或许,刚才真的有些放肆了。

面前的女孩酡红着脸,低垂着眼眸不敢看他,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每划一下,都像是挠在唐颂心里,悸动来得如此强烈,他倏地将她抱起搁坐在流理台上,薄唇随即覆上她的眼睛。

沈略慌忙闭上眼,下一瞬,他温热的唇就移到她的鼻尖,继而攫住她的朱唇。流理台上还沾着水渍,透过薄薄的纱裙,凉浸浸的,然而,两唇相贴之处却越来越火热。他挤身站立在她的双腿间,粗重的呼吸喷在她的脖子里,大手也毫不闲暇地在她周身游移。

沈略的脖颈微微仰着,流理台的高度让她刚好可以看到他的发顶,感觉到那颗黑黑的脑袋越来越往下,她慌忙揪住他的头发,挣扎着要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