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是在给她选择, 实际上仍旧是在威胁。辛夷咬牙望着他, 有点儿生气,但这种情绪只维持了数秒, 就变成了无奈。

她不该把融光当成正常人的。

先前她只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出口恶气, 让邬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却忽略了被利用的对象是个小疯子。

跟疯子是没办法讲道理的,辛夷如是想着,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

但她也没打算立刻妥协,毕竟骨气还是要有一点。

于是夜色雨幕之中,一个仰头,一个俯视。

两人在相隔不远的距离,就这么静静僵持了许久, 雨水粘湿少年精致的眉眼, 他那双桃花眼里阴郁浓黑色的风暴聚集, 说出口的话却透着委屈, “姐姐一直都是这样么?哪怕做错了事也理直气壮。”

辛夷也不躲避他的目光,素净衣裙早已湿透, 贴在身上勾勒出姣好有致的曲线。

她生得玉软花柔,气势和嘴巴却很硬,“我有夫君!倒是殿下,屡次提出这般过分的要求,到底是因为喜欢我,还是想借此报复羞辱玉荒?”

老实说她的修为其实并不弱,只不过凤凰山的本体现下还在狐族境内,距离太远,多少会限制她实力的发挥。

但若是想真的拼力一搏,眼前小小阵法也确实并不能困住她。

融光似乎被她问住,难得一怔。

他向来最讨厌被人背叛,更不要说是把他当做筹码随意利用,以前这么对过他的人全都死得很惨,没道理面前的这个少女可以例外。

他有些为难地咬住边侧颊肉,抑制不住心绪微乱,就那么定定地,神情阴郁地打量她。

少女站在雨幕之中仰着头,脸上都是不服输的意思,她生得极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被玉荒教养在身边,看起来竟然有些狐媚气息。

纤弱的腰肢,莹白的脸,还有一双水盈盈的杏眼,明眸善睐别样含情。

她很蠢,她很执拗。

她还是那只死狐狸玉荒的妻子。

可他。

还是舍不得她死。

又是一阵夹杂着夜雨的冷风吹过,湿掉的衣裙布料贴在身上,寒意针砭入骨。辛夷亦被他看得有点儿毛,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装得太过头了,不会彻底激怒这个小疯子罢?

刚想着要不要说两句话服软,只见结界边缘处幽蓝色凝光一闪,她就被对方提着腰肢从阵法中捞出来。

融光将她带回殿阁,扔在地面的枕褥上。

辛夷猝不及防地被磕了一下,膝盖生疼,她气得牙痒痒,浑身湿的从褥子间爬起来,抬起眼瞪他,结果瞪了半天发现对方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于是只能作罢。

她要去换衣裙。

虽然为图方便,可以给自己施个清洁术,但她觉得那样的话,多少还是会有点儿不舒服。

索性就让自己暂时狼狈着。湿掉的绣鞋被踢到一边,赤着玉足,就要朝屏风后的那间厢房走去。

绣鞋上的流苏东珠磕在地上,发出轻响,少年总算回头看了她一眼,阴郁秀气的桃花眼从她藏在罗裙底下小巧玉足缓缓上移,落到她的脸上。

辛夷有些心虚的低下头,菱唇也轻咬住。她确实是故意的,毕竟方才被折腾了这么一通,说没气也是假话。

但她也知道自己不占理。

是她有错在先,忽略了少年虽然瞧上去皮囊无害,骨子里却是个睚眦必报的小疯子。

她脸上有点儿热,干脆自觉过滤掉他的注视打量。

只是说了句“我要去换衣裙”,就兀自转身,将少年隐藏炙热的视线抛在脑后。

等到进去厢房,放下那道厚实的织锦帘帐。

她才微微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