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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辞街,珍宝阁。

一辆乌顶垂缨的马车停在外面,穿着薄衫的小丫鬟也等在外面。

香兰时不时的朝里头眺望,嘴里咕哝着,“怎么小姐这次进去这么久,都快两刻钟了还没出来?”

不过抱怨完没多久,就看到那道窈窕多姿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当下迎了上去,满脸写着疑惑,“小姐今次怎么去了这样久?是不是掌柜的想赖账,不给小姐钱?”

辛夷摇摇头,莞尔失笑,“没有,他倒是想多给我些银两,不过被我拒绝了,所以推脱了一会儿。”

她没扯谎。

掌柜的确实是想加价五百两,而且巴不得她能收下,因为京城中有买家对她这个画师感兴趣,想要一睹她的庐山真面目,不过被她拒绝了。

辛夷站在珍宝阁的长阶上,袖中揣着好几张银票,眯着眼睛瞧着青辞街上热闹的摊贩和行人。

半晌,伸手拍了拍香兰的肩膀,状似随意地问道,“你觉得在这附近买处宅子,怎么样?”

香兰听完欲言又止,用那种痴人说梦的眼神看她,不过最后还是点点头,“奴婢觉得极好,但这里太贵了……”

她刚想跟小姐说她们肯定买不起的,转头就看见小姐已经爬上了车撵,还心情很好地朝她招手,“上来,带你去茶楼买点心。”

同一时间,将军府。

萧成策刚走出雁水苑,就撞见了谢漱。

少年仍旧是一身苗疆打扮,乌发和腰间的银饰清脆作响,仿佛会蛊惑人心。

他顿住脚步,视线落到少年下颌处的血痕,忍不住蹙眉:他这是又被野猫抓了?

不过萧成策最近总是有些心神不定,所以没心情过问是哪只野猫抓得少年。

反正跟他也没关系,问了也白问。

所以眼下瞧见了谢漱,只想探知自己在意的。

走过去,站到少年面前,犹豫了好半天才开口,“阿漱,你住在白辛夷隔壁,最近有没有看到过……府上的哪个侍从跟她走得近?”

不是他多心多疑。

而是他发现,白辛夷似乎对他更敷衍了。就连寻常那些拈酸吃醋都懒得,就算他主动示好,她也当做没看见。

萧成策心里像长了杂草,不拔掉不清静。

他其实觉得不会,因为那女人素来爱慕虚荣,除了将军夫人的身份,谁能给她更好的生活?若是离开他,她只会过得凄惨无比。

这么想着,视线又落回到谢漱身上。

奇怪的是少年每次瞧见他都是副冷淡模样,此刻竟然漆眸微敛,静静打量起他来。

手指故意拨弄绶带上的银铃,发出细碎撞击声,好半晌,才浅笑似的摇了摇头。

萧成策不知为何,竟然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

当下也没有再继续问询下去,随意敷衍两句就离开了。

等他用完晚膳,回到书房。

竟然在桌案上发现一张没有署名的字条,约他今夜亥时三刻,到湖边相见,说是届时有重要秘密告知与他。

萧成策捏着那张字条,反复看了好几遍,心底的诡异感仍旧挥之不去。

甚至招来院中的仆役和小厮,仔细盘问有没有看到谁进来过,被盘问的下人们回忆之后纷纷摇头,都说没有看到。

得到这个结果,他心中疑窦更深。

想不出来在这将军府中,究竟有谁可以不动声色地潜入书房,就只是为了给他递上一张没有署名的字条。

不过等到亥时三刻,萧成策还是如约出现在僻静湖边。

因为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弄得这样神秘,他都要搞清楚才能心安。

可惜等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