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想为邦妮出口气而已,而这正顺应了工人们的诉求。

莫里亚蒂闻言,阖了阖眼。

他浓密的睫毛遮住湛蓝双目,教授看上去无比感叹:“正是如此,伊拉拉!你能切身体会到工人们的愤怒、并为她们着想,融入她们之间,成为她们中的一分子。这是我再如何努力也做不到的。”

可惜他敬佩的语气并没有讨好的伊拉拉。

她只是挑了挑眉梢:是因为你不是女性,还是因为你对火柴厂的工人们,始终是居高临下俯瞰垂帘的姿态呢?

懒得和他装蒜,伊拉拉直奔正题:“所以,你去哪里了?”

莫里亚蒂这才抬眼。

镜架之后的蓝眼闪过几分锐利神色,他放下手中的威士忌酒杯。

“我查到了第三枚眼球吊坠的线索,”莫里亚蒂说,“因而无暇顾及夜校的事情。但请相信我一直在关注工人们的安危,伊拉拉,哈德利女士也会将报纸上没写到的内容转述给我。”

说着,他从自己手边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笔记,递给伊拉拉。

伊拉拉接过笔记本。

果然没猜错,伊拉拉就知道他肯定找到了线索!

毕竟詹姆斯·莫里亚蒂始终在跟进格雷福斯和辉光火柴厂的事情,突然撒手不管,一定是有了更重要的进展。

她拿起莫里亚蒂的笔记本,刚刚打开,夹页中就掉出来一大堆纸张。

伊拉拉扫了一眼,基本都是一些简单的街头速写:绅士、工人、流浪汉,以及猫猫狗狗和花鸟。莫里亚蒂的绘画水平还真不错,寥寥几笔,伦敦众生相跃然纸上。

“一些兴趣爱好,”莫里亚蒂说,“不是重点。”

她把掉在桌面的速写收起来,夹到笔记最后,而后开始翻阅记录。

从调查格雷福斯开始,剪报、线索,还有莫里亚蒂自己的记录,乃至他的手绘道具和画像,一应俱全。

其中包括工人罢工的事情。

翻到最近几页,剪下的新闻报道就在昨日。

《马歇尔零售公司发布公告:在辉光火柴厂更换白磷之前,不再向其进货》

《伦敦的贵妇人为火柴厂女工组织义卖会,已筹集两千英镑》

《火柴厂自发组建工会,工人代表要求面见众议院,要求亲自质问首相》

一个一个巨大的标题,是大家共同抗争过来的结果。

其中伊拉拉只是帮了一部分而已!

更多的公共演讲、撰写文章,四处奔走派发传单的不是伊拉拉,大声呼吁而被警察驱赶的也不是伊拉拉。

每天读报时还没觉得有什么,如今詹姆斯·莫里亚蒂将一切报道拼接在一起,映入眼帘的是每个人、每位女士的心血。

而这一次一次的抗争,居然与现实世界中的火柴厂女工大罢工的路径大差不离。

没有福尔摩斯,没有莫里亚蒂,也没有邪()教作孽和离奇的冒险,不同世界线的历史轨迹,因为不同人的努力,同样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行。

伊拉拉心里别提多自豪了。

她勾了勾嘴角,此时酒保将伊拉拉点的酒送了过来。

再往后翻,笔记记录的内容骤然一变。

莫里亚蒂用铅笔绘制出了眼球吊坠的样子,然后在旁边粘贴了一张进货单是某个古玩店,进货了一款据说是古董的吊坠,又很快被人购买。

购买者留下了姓名:约翰·史密斯。

这是标准的英文假名,和张三、李四并无区别,不用查也知道对方隐瞒了身份。

莫里亚蒂尝试着追踪购买人,他的样貌特征、签字笔记,全部被记录在了笔记上。能看出来他的调查很是详尽,最终找到了同样的签字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