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琳达的大嗓门颇具穿透力辉光火柴厂年纪最大的工人,街头马甲的功底一顶一,声线浑厚、中气十足。

“有没有天理了?!我们辛辛苦苦给格雷福斯赚钱,充实他的腰包还不够,还要克扣我们的工资给首相立雕像,首相替他制造火柴吗?!”

一句话落下,后方的工人纷纷附和。

“就是!”

“他讨好首相,我们吃什么?”

“工资越来越低,连面包都买不起了!”

被质问的工程队管理员,看起来既慌张、又无奈。

“什么格雷福斯,我不认识,这也不是首相的雕像”他反驳道,“这是城市工程,不懂你们再闹什么!”

居然还不承认!

老琳达一听,顿时急了:“是不是首相的雕像,让我们看看。”

管理员:“那不行!不开工,原材料不能动!”

紧接着又是七嘴八舌的争论,管理员余下的话淹没其中。

但这些信息就够了,听得伊拉拉眉头紧皱。

怎么还是立了雕像,还是克扣了工资?她在人群中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克里斯蒂娜的身影。

“克里斯蒂娜!”伊拉拉朝着对方挥了挥手。

在场的工人们,谁也没见过伊拉拉·福尔摩斯穿着长裙的模样。连克里斯蒂娜循声扭头,也是愣上一愣,才反应过来人群末尾的小姐是谁。

她赶忙拎着裙摆挤出来。

“福尔摩斯小姐,”克里斯蒂娜惊讶道,“你来的好快!”

“具体情况是什么,”伊拉拉直奔正题,“为何老琳达说还是降了薪,没能与工厂协商成功吗?”

按理来说若是出情况,哈德利女士肯定会通知伊拉拉才对!

听到伊拉拉的问题,克里斯蒂娜的脸上浮现出明晰的愤怒之色。她深吸口气:“正是因为成功了,大家才如此愤慨。”

工人的咒骂声呜呜洋洋,环境嘈杂,克里斯蒂娜尽可能简单解释这几天的事情。

“我与老琳达一起和工厂经理协商,拒绝签署自愿捐款的协议。本以为这是胜利,但没过几天,事情就不对劲了,”克里斯蒂娜说,“工厂突然缩短了工人们的午餐时间,并每天想各种办法推迟下班、甚至言明更新了工作规定却不说明,连去方便都要扣钱!”

伊拉拉:“……”

好家伙,上厕所都不行?!伊拉拉听得血压升高。

没签署自愿捐款协议,但这变相增加工时、克扣工资,不也是在从工人身上压榨油水,和签署协议没什么两样。

“本来工厂内就怨声载道,今日又听闻还是要立雕像,老琳达立刻不干,带着几名工人就冲了过来。”

说完,克里斯蒂娜压低声音:“这倒是好事。”

华生医生闻言,很是气愤地开口:“理应如此,如此压榨工人,这叫人怎么活?”

克里斯蒂娜吓了一跳,她看向华生:“福尔摩斯小姐,这位是?”

“我的朋友华生医生,我怕起了冲突有人受伤,请他来帮忙,”伊拉拉赶忙介绍,“医生,这位是辉光火柴厂的工人代表。哈德利女士呢?”

克里斯蒂娜:“哈德利女士去请报社记者了。”

很聪明的选择。

工人街头闹事,还是和市政工程队的人打了起来,怎么都是一桩大新闻。而且,经由那篇《伦敦白奴制》之后,火柴工人的境遇已有关注度,报社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伊拉拉就这么询问了几句,前头与管理员争吵的老琳达,嗓门更上一层楼。

“你要不是做贼心虚,拿油布盖着做什么,”她出言质问,“白教堂区修修补补多少次,哪次将材料藏起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