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就算再好又如何，她现今只不过是一个又瞎又瘸的废人罢了。

无数种悲观的想法在她脑海里闪过，令人越想越心伤。

江寄凡将脑袋埋在枕头里，发出困兽一般的哭泣呜咽。

良久后，哭声才渐渐停止。

过了几分钟，澹台清小心翼翼的唤道:“寄凡？”

没有回应。

他探头看过去，才发现她睡着了。

澹台清将她转过身来，只见白净的脸颊上尽是一道道泪痕，哭红的鼻尖还挂着泪水，惹人怜爱。

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去拿了温热的毛巾来为她擦脸。

她睡梦中仍不踏实，浓密的眉毛皱成一团。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自她醒来之后，便不再像以前那样爱笑了，性子也变得阴郁了许多，说到底，失明这件事还是对她打击甚大。

澹台清盯着她的面容许久，最后低头轻吻她的脸颊。

她清醒后就很避着他，他已经许久没这么吻过她了。

睡梦中的江寄凡突然嘤咛一声。

他立马离开，怕弄醒她，不敢再动。

澹台清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地板，怕她醒来后会被碎片伤到，遂蹲在地上轻手轻脚的收拾干净。

0170 后怕

第二天，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江寄凡照常去做康复。

经昨天发泄了一次，她人变得更沉静了。

“不要着急，寄凡，慢慢来……”

今天她倒是配合得很好，连康复师都夸赞。

江寄凡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

澹台清见状，内心欣慰。

数日后，程净带实习医生来查房。

“脚抬起来。”

江寄凡跟着他的指示慢慢抬起左腿。

程净用戴了手套的手抵在她的脚底上，“用你的脚顶我的掌心，能用多大力就用多大力……”

她一一照做。

“可以了，放下吧。”

程净收回手，按了一下挂在床尾的洗手液，一边洗手，一边道：“恢复得还不错。”

他笑了笑，看了澹台清一眼，又打趣说:“这下台清不用再哭了。”

江寄凡一怔。

原来李阿姨当时说的是真的……

澹台清低眸浅笑，脸上肉眼可见几分窘迫。

程净低头在平板上翻看她的病历，说：“过几天再复查一次，没什么的话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听到“出院”两个字，江寄凡心里涌起一股喜悦，有一种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程净还要去查别的病人，跟他们说了几句后便走了。

“寄凡，你听到了吗，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澹台清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的侧脸温柔笑道。

她仿佛也被他话中的欣喜感染，闻言，嘴角挂着浅笑，点了点头，以至于后来他握自己的手时都没有躲开。

一个星期后，复查没什么问题，江寄凡终于结束了这段漫长的住院日子。

收拾行李时，澹台清吩咐李阿姨把在病房里用的东西都扔了。

“啊？这些东西都还好好的嘞，扔它干嘛呢……”李阿姨不解道。

澹台清也不说原因，只说过后需要再买。

李阿姨思忖良久，猜想他们这些有钱人家兴许是忌讳一些东西，便也不再多问，忍下心痛，老老实实的把那些昂贵的日用品和衣服等物都扔了。

“澹先生，这个要扔吗？”

澹台清望了一眼她指着的黑色行李箱，才恍然想起那是之前邢晔晔送来的江寄凡放在她家的一些衣服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