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非快速看了看汇报材料。他知道向晚没接触过这些工作,不熟悉也正常,认真地跟他讲了一遍汇报材料应该怎么写,让他回去重写一份。

第二遍汇报送过来后,顾知非在汇报材料上写了几百字的修改意见。

第三遍写好送过来,又是几百字的修改意见。

第四遍材料送过来后,顾知非按住不太安分的火气,缓缓抬眸:“向晚,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

被写材料折磨得后脑勺都快挠秃了的向晚听到此话,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顾部长,我知道自己的材料写得不好,但我在努力学。您可以对我的工作成果不满,但您不能质疑我的工作态度。”

顾知非问他:“你的工作态度,就是屡教不改,让你怎么写你就偏不怎么写吗?自己说这是第几遍?这么多遍有没有改出点儿成绩来?!”

顾知非抬手将材料扔进了向晚怀里:“回去吧,别写了。”

轻飘飘的几张纸其实没什么力度,砸在向晚怀里时,他没有去接,回形针不小心掉了下来,几页材料散了一地。

向晚瞬间红了眼睛。

他知道顾知非对工作多么认真,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知道了。顾知非即便未忘旧情,也不可能在工作上偏袒他,别说他只是个被翻篇儿了的前任,便是现在正热恋中,顾知非也不会在工作上特别待他。顾知非对工作一向是认真负责、一丝不苟,待人待己都是高标准严要求,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而此时此刻站在顾知非面前的向晚,就是这粒不被容忍的沙子。

顾知非余光发现向晚一直没动,抬眸看去。

向晚瞪着眼睛看着他,眼泪却大颗大颗地凝聚成滴,从眼眶里滚落下来。顾知非心里狠狠一疼,心底的火气登时消散无踪,起身走到向晚面前,轻声道:“怎么哭了?我话说重了?”

向晚一言不发地无声落泪。

从得知顾知非订婚的委屈难过,到再次见面以来,顾知非对他冷淡疏远的态度,到他千方百计进了顾知非的单位,却一天到晚连他的面都见不着,再到今天薅秃了头发改了无数遍却还是一无是处的材料……

向晚不知自己为什么要爱上这个人,他费尽心机想要的,也不过是离他近一点儿,能够天天看到他,听他温柔地叫“晚晚”。

可为什么……

为什么连这些都成了奢侈……

爱而不得,真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一句话。

向晚越想越委屈,明知很丢人,可是眼泪一旦开始,就怎么也止不住,仿佛过去一年多的委屈,尽在此刻流淌了出来。

顾知非叹了口气,把向晚揽到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不哭了,晚晚,是我不好,我不该骂你。”

向晚哽咽着解释:“我、我努力在学了……你教我的,我都记在了本子上……我没有不好好学,没有不、不听话……”

顾知非把向晚的脑袋按在自己肩上,轻声哄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好了,晚晚不哭了。”

向晚哭了一阵,慢慢地平复了心绪,顾知非抽了几张纸巾,又倒了杯水给他:“多大的人了,说两句就哭,故意让我心疼是不是?”

向晚小声抽泣着,不高兴道:“才没有,我哪有那么幼稚……”

顾知非笑道:“没那么幼稚,那现在是谁在哭?嗯?还哭着呢?”

向晚使劲擦了下眼泪。

办公室的门铃突然没眼色地响了起来,顾知非含笑看着神色慌乱的向晚,没有动作。

门铃响了三声未开门,基本就是顾知非不在办公室,但凡他在的时候,绝不会不给本单位的同事开门。即便是在忙的时候也会打开门说稍等。

看到顾知非始终没有按开门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