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时帮姐姐们做些事罢了。”

皇帝又笑了,倒不是嘲笑她,只是觉得有趣,心里也有点软。

他抬手摸了摸宫女的脸,这女孩大约刚刚及笄,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红晕,看着很特别。

宫女没有动,任他摸。

皇帝问:“你不怕?”

宫女摇了摇头,想想说:“怕没有用。”

皇帝怔了怔,收回手,侧着脸躺在软枕上。

“别怕,礼安走了,你在这陪朕一会,不会有人发现的。”

一旦有人发现,这小宫女便活不成了。

一如他之前的几个女人,宠幸了一阵便都没了踪影,也许是叫人投了井。

太后不会限制他宠幸谁,不过会亲自送那些与他春宵一度的宫女上路。

小宫女敏感地觉察出这话里的哀伤,皇帝面上忧郁的神情也令她怜惜触动。

“陛下…觉得无聊了?”她问。

皇帝微笑着,说:“朕总是很无聊,但今夜不是。”

宫女便也笑笑,她的笑像是雪地里的第一抹青色。

“我在想明天。”他望着宫女的眼睛,认真说:“我想母亲了。”

宫女有些愕然。

她想皇帝不过是深夜拿她来取乐的,哪里想过他会说这样情真意切的话。

她这才有些慌张,琢磨了一阵,笨拙地说:“太后也是想陛下的。”

皇帝把脸埋在枕中,闷闷地笑。

笑了一阵,去握她的手。

“你的手好冷。”他一怔,道:“快上来。”

宫女不敢,只坐在床沿上,搭了个边。

“母后真的会想我吗?”他喃喃自语,心里其实有答案。

太后才不会想他,若想,也是想他不要出现。

可这样一想,心里又很痛。

因为他还是希望太后想他的。

帝王的权柄对他而言是很遥远的东西,可母亲之爱人人都有,难道唯他连这点温情都要被剥夺?

宫女坐在他身侧,小声说:“陛下若睡不着,奴婢为您唱一曲安眠?”

皇帝点了点头,还一直拉着她的手。

宫女唱起来,那调子温柔纯澈,丝毫不带男女之意。

让人很安心。

皇帝没一会犯起困来,朦胧间,感到那手从自己手中抽离。

他想拉住,然而潜意识里知道,时间已经够长了,再待下去,两个人都会有麻烦。

“你要走了?”他模糊地问。

宫女点点头。

“…鸢儿。”皇帝轻轻一唤,“你叫鸢儿是不是?”

宫女回首,满是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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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阁。

萧冉立在最高一层,冬日拂晓的风冷冷地刮骨而过。

她披着黑呢披风,颈下两侧两颗金纽扣,中间牵连着扣住领口,里边虽已经换了宫宴礼服,但发束得还很利落。

她自这宫内最高处远望去,禁宫门口已亮起了华彩长龙。

朝臣在前、预备进宫的海外使臣在后,人人手里提着橙黄的灯笼,宫门上巨大的琉璃彩盏亮起来,紧接着沿主宫道次第亮起各色宫灯。

那些亮起 蛧 阯 : ?? ?? ?? . ?? ?? ?? ?? . ?? ?? ??的光使得向来静寂肃穆的皇宫流动起来,在一片黑暗的地上,与天上流淌的银河两厢映照,如空中悬了一面镜子,将天上景象投射至人间。

萧冉拢了拢披风,身上仿佛还浅浅有丝血腥气。

她是方从诏狱里回来。

虽说审理南蛮使节是用不着私刑的,但地牢阴暗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