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侯爷懵怔半晌,忽然转身:“是城内武库!”他怒视涟娘:“是你!”

涟娘板着脸不答话,只道:“后院的火乃锦衣卫手笔,他们知道轻重,侯爷就不用担心了。”

张侯怒发冲冠,扫视众人,粗声道:“把门关上。”

他自刀架上抽出闪亮的刀刃,吼道:“都愣着干嘛?抓住这女人,城外守备军即刻就到,还怕区区几个锦衣卫吗?”

他话音刚落,涟娘平静的声音便响起:“十日之前太后就料理了张家在京城的势力,如今禁军已在城外冲锋了。大人说的话,可能对这屋内的人负责啊?”

张候的脸憋得通红,屋内准备动手的人果然踌躇起来。

他扫视一圈,冷笑着举刀。

身边的人纷纷退开,他身边正好留下一圈空地。

张候恨道:“少在这里信口雌黄!”他四顾道:“你们不肯动手也就罢了,只是今日是我,明日就是你们。”

他语带抽搐,手上却突然暴起,不管旁人,只冲着涟娘而去!

第10章 欺骗

外边狂呼无止的风似乎停了一瞬,张候的刀霎时间便逼到了眼前。

他从前跟随张老侯爷南征北战,八岁上就在军痞子堆里打转。尽管这些年无战事,但刀一出鞘,到底尚存着杀伐的锐气。

而涟娘只是个女人。

众人冷眼旁观,并不出手。他们还在等,看究竟是锦衣卫先到,还是这女人先丧命。

张候面目已狰狞,他拼尽全力砍来这一刀。刀锋划开明亮的烛火,正落在涟娘的头上。

而后

被一柄黑长的直刃所挡。

涟娘身边默然伫立的少年一抬臂膀,硬接了张候这一下,随后扭腰荡开一圈,将人横扫下台阶。

张候立身不稳,心头大震。

只见那少年双手握刀,自阶上跃下,借着冲劲挥劈下来。

张候错身以臂格挡,交错的一瞬,他才看清这少年眼眸微微呈现出一种暗绿色,兼之高鼻深目,有几分像蛮人的长相。

“侯爷,还要执迷不悟吗?”涟娘看着外面的风霜,说:“你听。”

久未停息的风带来了硝烟味,除了吵嚷的杂音外,另一种声音渐次逼近训练有素的锦衣卫虽无杂语,但长靴踏雪的声音落在张候耳朵里,无异于催命的钟声。

他越发疯狂,手中钢刀连劈带砍,一心想着逼退这个挡他路的少年。

但无论刀法如何凶猛变幻,其去势总会被那直刃阻挡。

少年的身形纤长,防守却密不透风。他并不冒进,始终严防死守在涟娘身边,杜绝任何一丝偷袭的可能。

张候心思一乱,终于还是出了破绽,他只觉手腕一麻,刀就被挑飞出去。

“你输了。”少年话说得有些木头木脑,但脚上已将刀远远踢开。

与此同时,封堵的大门被一下撞开,三十多个锦衣卫鱼贯而入列成两行,将人群彻底封锁。

外面家丁反抗的声音已消失不见,府中一时寂静得空无一人。

飞雪忽一下子灌入暖阁。

张候颓然委地,身着黑袍红裙的萧冉提着人走进堂来。

“请侯爷交出城防铜符。”

她快步近前来,站到涟娘身边,身后两个锦衣卫架着昏迷不醒的张大娘子。

“素闻侯爷与娘子伉俪情深,又只一个独女,是四十岁上才得的。她们的命,还换不得一枚符节?”

张候似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目光阴沉地盯着那两个锦衣卫,猛地咳了两声。

成王败寇,方才还是春风得意人人吹捧…他看着周围各有思量的人,只觉得世事真是捉弄人,老天亦薄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