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见他一点也不怕,心里也觉得有点异样,便不吭气了,只担心地瞧着自家姑娘。

萧冉淡色的眼眸在阳光下审视着来人,问:“今日怎么这么急,原不都是提前两日定好时辰么?幸亏我现在无事,要是正忙,只怕抽不出功夫陪你们了。”

她说完,自若地吩咐青萍道:“把我桌子底下第二个抽屉里锁着的公文拿出来,给华张她们,若我一时不能回来,剩下的事依常例做就是了。”

小主簿原本低着头,听到这句眼睛从底下偷偷觑了下,正对上萧冉玻璃珠子似的瞳孔,似乎给阳光晒去了颜色,似笑非笑的,吓人得紧。

他赶紧低下头,在前带路。

到了大理寺公房门口,萧冉抬眼四顾了一圈,院里那条大黑狗正冲她龇牙咧嘴地叫,来来往往不少军兵配刀巡视,连立正看门的都格外精神。

她微微笑了笑,进到公堂,绕到后方的茶水间,见了满屋子的人。

“真热闹啊。”萧冉那张如花笑靥上先是很惊讶,随后显出一种情真意切地赞叹来。

旁人不知她在赞叹什么,只警惕起来。

“那么紧张。”萧冉轻巧地一撩衣摆,捡了左边第二张椅子坐,“不知情的倒把我当主审官了。”

她靠在椅背上,转头对张谦道:“实则呢,是把戏台子搭好了,等着我、还有哪位仁兄登台去唱呢?”

她缓缓巡视过去,见到了魏家的老爷子与他那年过四十的儿子,还有齐宴、大理寺丞张谦…还有,江言清。

嗯?

萧冉偏了偏头,喝了口茶水。

听着这锋锐的口吻,再看另一边咄咄逼人的气势,张谦便知道今日有的头疼。

于是也不啰嗦,直接开口道:“此番冒失请诸位前来,是因为日前收到一封匿名书信,以及这枚从抱月楼缴获的印章。”

他转向萧冉,道:“请常侍大人掌掌眼,这是不是文渊阁的公章?”

萧冉撩了撩眼皮,给面子地看了一眼,笑着说:“我不说,大人也看得出来嘛,这当然是文渊阁的官章。”

张谦这边刚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魏家那边便拍案而起:“萧大人心里着实有底,都到了这步田地还在故作姿态,这是文渊阁的东西,是从那死去的蛮女身上缴获的,那个阿希尔就是这群蛮人闹事的领头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萧冉的笑意有些凉薄,她看了眼还没发难的齐宴,道:“我当然有的说,只看国丈大人你让不让我说了。”

她思量片刻,不去回答魏家人,反向张谦问道:“这信匿名,印章却不一定,不知是在场哪一位率先得到的。”

那双灵性十足的眼眸一扫,停在齐宴身上。

“老大人,是您?不知您在上交这枚印章的时候,是否十足考据了送出这枚印章之人的身份,若他心怀不轨,不知从哪弄来一个假货,您也这么义无反顾地来状告我?”萧冉起身,慢慢在堂子里踱步而行,“还有江大人,你我真是难得一见,看来今天是有团圆的缘分。”

她把眸子一敛,不去看他们的表情,也不管这二人各怀着什么心思。

魏家的老头见萧冉如此无视他,气得不行,向张谦道:“看看,还在顾左右而言它,有这样的证据,还不足够定罪吗?”

张谦无法向这位不沾刑事的国丈解释,审案子、尤其审这样牵涉广泛的案子,哪有那么容易。

谁都得罪不起,当然只能一边搅浑水一边作壁上观,除非真到了刀逼颈边、证据十足的时刻,否则绝不能轻判。

而现在,萧冉提出的问题,无疑都是有价值的。

“国丈大人别急。”她在魏家人面前站定,道:“这事同您又有什么关系?那些蛮人的来龙去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