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再找地方住下了。
没两个月,他直接进了她新家的家门坐下。
“儿子病了。”
她做着针线的手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起来。
堂堂燕王府,会治不好一个孩子?
“他恨我,不肯再叫我父亲,夜里老做恶梦,还说要杀了我,给你报仇。”
那好啊!她恶劣地想。正好让你也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羲儿,你把儿子教得很好。”
他坐在暮色里,单手支在膝上望着她。
“他很拎得清,很爱你。我很高兴。你为我们父子受的苦太多了,他能这么惦记你,我其实挺骄傲的。”
她低头在帕子上绣着朵蔷薇花,换了根线,又开始。
他望着她利落的双手,又说道:“前不久我把他丢营里去了。
“你不是希望他将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吗?我就让他把杀我当成目标了。
“现在,为了能早日杀我,他已经骑马骑得很好了,箭术也很不错,很刻苦。前不久还把营里几个千户给干倒了。你高兴吗?”
第554章 谁家新燕啄春泥(9)
绣着花,当他是空气。
他坐了会儿,复又道:“他现在长得很高了,我让他到沧州来,你看看他吧?”
她还是没理会。
他默然地坐了一会儿,低声地道:“羲儿,跟我说说话。”
她能有什么好跟他说的呢?
她与他无话可说。
他走了。
她把针线放下来,望着空荡荡的屋里,心里又绞得跟死过去一般的疼。
她的淮哥儿……
她三四年没见了。
她想他。发了疯地想他!
但是她不能跟他见面。
一见面,他一定会让她跟他回去,而她一定会忍不住!
可她不能回去。她不能再与萧放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他手上沾满了她卫家人的血啊!
但她却放弃了再搬家的念头。
他带来的淮哥儿的那些近况,使她忽然不想再走了。
她想知道她儿子的近况。
而且,如果不管去到哪里都还是逃不过他的掌控的话,那么她再搬家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在这里住下来,拿出积蓄开了爿卖针线的小店。
左邻右舍都很和善,日子安安稳稳,如果不去想起那些事的话,还算是宁静的。
虽然她能在街头见到有剑穗上挂着燕王府标识的侍卫常常晃悠,但他却没有经常出现。
就算是来了,也是他说话,她做她的事。
他大部分时间也都在沉默,常常隔着半间屋子,与沉默忙着自己事情的她对坐。
她从来不会对他的出现有任何反应,哪怕是听到淮哥儿的消息。
他会让他无病无灾,这点她还是有信心的。
春去秋来,门前的银杏树绿了又黄。
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变化。
像是两个互相触摸不到彼此世界的人,在隔着一层透明的空气存在。
萧放也不知道来了有多少趟,也不知道将来还得这样来多少趟,但他从来不觉得烦闷。
哪怕他面对的是一幅画像,他也能这样对着坐着一辈子,何况她还活生生地存在?
他一来,更多的时候是跟她说话。
而有时候,他也会坐在小杌子上,支头额头打个盹。
卫羲儿每每这个时候,就会摸着袖子里的匕首,不动声色地挑选着从他哪个部位刺过去更合适?更能迅速致命?
她虽然不会真的有杀死他的把握,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