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十几年后的今天,陈老头的儿子回来了。大家眼见着人没来多久,就又被陈老头赶了回去。

真是怪哉。

别人的闲言碎语,陈老头自然不予理会。

“去收钱的时候,别走错了人家。”

今天是傻子第一次正式吹唢呐,也是第一次去收钱。为此老人不放心的叮嘱了一次又一次。

喜的吹,丧的收。

但老人可能不会料想到,在别人看来张灯结彩的红绸,于傻子看来却是白帘垂挂。

随着那步子一走,路一拐,傻子去了苏家。

傻子太傻,反倒也就更容易看到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苏家很好找,村里最大的那户人家就是。高门大户,楼台水榭,老远就能瞧见那尊正红的宅邸。

正门大敞,似乎随时欢迎着人进入。

傻子进了府,只见那垂珠门楼,拱窗石砌,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粉墙黛瓦一眼望不到尽头,见了他生平见到过的最大宅院。

他七拐八弯,兜兜转转才在后花园一样的地方瞧见个“人”,不会消失的“人”。

他刚刚在来的路上不是没看到人,但还只是远远望过去,看着人吊在房梁上,再往前凑近,却又是没了“人”。

艳阳高照的天,女人穿着正红的旗袍,面容隐于伞下,只能依稀瞧见那光滑的下颚与丹红似的唇。他凑上前去,没看清脸,却是看清那脖颈上的红痕,印在白皙的肤上的,除了红,还有紫。

随着傻子断断续续的解释,那青白的脸微垂,眼也微垂。

傻子以为对方不明白,又补充了一句。

“唢呐,钱。”

他的手里接到一沓厚厚的纸币,定眼一瞧,心里疑惑,钱上的人,怎么变了?

“给、给多了……”

再抬眼,那漂亮的姐姐,同样不见了。

他等了好一会,却依旧不见人来。

揣着纸币,定定看了那沓钱好一会,傻子傻,但有个不好也不坏的爱好,就是喜欢钱,他听人说世人皆好金银,那若他有了金银,别人是不是就不会再远离他了。

可他犹豫了好一会,但终究也知道这钱大部分不是自己的,将大部分的钱整齐垒好放在石阶旁,揣着属于自己的部分就准备走

却只见他没走几步,耳边就听“噗咚”一声。

那是重物摔落的声,摔得四分五裂的声。

他迟钝的转头向了水井处。

探头向下看去,却是刚好与人抬头撞上。

他把人捞上来一看。

像瓷娃娃,也像纸娃娃,一双眼,黑窟窿似的,一点红,鲜血染过似的。

小孩身上脏,红一块黑一块,傻子手头上没有可以擦的布,便用自己的衣袖给人悉心擦了擦。

他没见人跳过井,只以为是孩童的游戏,说得话磕绊,但也坚持说着,低沉沙哑的声音说得话却笨拙,“跳,井,不好玩,找,不着,会,担心。”

孩童没说话,漆黑的眼只会望着人。

傻子陪着人一直等到黄昏,也没等到小孩的家人。

傻子也尝试着带着人在苏府转了一圈,没人,那漂亮的姐姐也不在。

他低头看了看小孩,又抬头看了看那临近天黑的夜色,想了又想,蹲下身凑近着,很认真的询问跟不跟他回家。

傻子被教导过天黑前一定得回家,但他觉得不能放小孩一个人在这。

他想着,先住一晚,明天再来认。

孩童还是不声不响,傻子以为人同意了,不顾人身上的脏污,便将孩童小心抱起,被抱起的人没有反抗。

傻子将小孩带回了家。只是倒也奇怪,抱着小孩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