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这四个字在谢岑脑海中颠来倒去。
他心搅了搅。
她好像不喜欢他了。
他眸色一点点沉暗下去,心中滋味,繁杂难明。
只觉得胸腔里那颗心脏,有些顿重,压抑,心底的焰,一寸一寸地黯淡,只剩一片荒芜冰冷的死寂。
他的情绪又被她掌控了,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不允许她不喜欢他。
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风拂过,他静了几息,清冷的嗓音里裹挟着阴郁,淡淡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我要去讲学了。”
姜妧抬眸看向他,他的神情极为平静,平静得让人觉得反常。
他这是同意好聚好散了吗?
那放妻书又在何处?
谢岑低眸凝着她,她眸里划过一缕光色。
姜妧动了动唇:“谢大人,前两日我去昭狱,听......”
她话音未落,他的指尖轻抚上她红肿的唇瓣:“疼吗?”
姜妧直视着他晦暗难懂的目光,他什么意思?
她不想再拖下去了,直言:“大郎同我说......”
“听闻姜曜最近与端王府往来颇为频繁。”谢岑面无表情地打断她,声音平静的没有起伏。
姜妧怔愣。
她面露疑色:“姜曜与端王府有什么来往?他不是只去端王府送过一次药材吗?”
说着,她忽然想起端王曾演的那场刺杀戏码,谢岑手里还握着端王的罪证,可一直没呈上去。
这时突然提及姜曜与端王府的频繁往来,是何意?
“端王操纵私盐市场,打压合法盐商,垄断市场,勾结各地富商。”他指尖冰凉,触在她红肿的唇上,令她稍有舒缓。
姜妧心里“咯噔”一下。
各地富商?
谢岑声音平淡:“姜曜前些日子送了一大批货去码头。”
姜妧连连摇头,语气笃定:
“那几十车货,我仔细查看过,分明都是药材与香料,绝不可能是其他,姜曜也就爱财,哪有胆子去蹚私盐这浑水,难道是姜策骗了他?”
谢岑声音清冷:“妧妧很聪明。”
他看似夸赞,实则是一步步引她入彀。
姜妧身子晃了一下,险些站不稳。
他在威胁自己?
她抬头质问:“你为何不将端王的罪行揭露出来?”
姜曜若对此事不知情,牵连尚浅,或许还能保住性命,至于姜策和生父那边,若姜家真有过错,她又能如何干涉?
他以为仅凭姜家就能掌控她?
谢岑自然知道姜家于她而言,威胁不大,他不过是让她自以为看透了自己的部分意图,却不知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谢岑摩挲她的唇瓣:“陛下对端王向来心存疑虑与忌惮,若我揭发了端王,端王必死无疑。”
“端王死了,陛下没了忌惮,盐市也恢复正常,这不是好事吗?”姜妧抓住他手,想要阻止他的摩挲。
他却顺势扣住她的手,唇角微勾:“聪慧中透着憨拙。”
笨得灵巧。
姜妧的手,僵在他的掌心,此刻的他,是她从未见过的一面,周身散发的气场让她心里发慌。
“端王死了,下一个就是我。”谢岑说得轻描淡写。
姜妧不懂,他可是帝师,他怎会死?
他为什么要对她说这句话?
谢岑看着她懵懂的眼神:“陛下是乐意臣子之间权力均衡,还是盼着臣子独揽大权?”
姜妧心头一震,惊愕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