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絮将锡壶里的水倒入矮足银盆中,又从另一个婢子手中的托盘上取来安胎润玉丸,药丸在水中很快融化开。

“公子,水备好了。”兰絮福了福身。

谢岑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姜妧。

又平声吩咐:

“你们且退下。”

待侍女离去后,谢岑在软榻边缓缓蹲下,褪去她的鞋袜,掌心覆上冷白足,放入水中。

姜妧散漫的思绪倏地回拢。

瞬间坐起身子,下意识想要抽回脚,却被他按住。

“妧妧,别动。”

姜妧怔了好一会儿,低眸看着他,那双修长漂亮的手,正轻柔抚按着她的脚。

他垂睫,长睫遮住了平日冷冽的眸子,倒是让那张清隽的面庞显得柔和了一些。

姜妧的脚在他掌心僵硬得厉害。

“谢玉阑,你做什么?”

他没有停下手中动作,只是淡淡的掀起薄唇:

“为我的妻沐足。”

姜妧呼吸微滞,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待再次回神,他执着布巾,从上向下擦去,水珠顺着她小腿滑落。

谢岑感受到她发颤的小腿,手指顺势下滑,扣住她瓷白脚踝。

黑睫缓慢抬起,将她微惶的目光收进漆眸底。

凝着她目光。

薄唇缓缓落下,贴在她小腿肚上。

姜妧瞳仁颤缩,使劲抽回腿,他却牢牢握住她的脚踝,让她挣扎不得。

谢岑就那样无声注视着她。

看着她的瞳仁不断颤抖,眼中又渐渐蒙上薄雾。

他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

唇反而沿着她的小腿一寸一寸向上移去,动作极其缓,却裹挟着十足的侵略性。

直到膝盖,薄唇微悬,气息落在她膝骨上方。

姜妧心脏猛地缩起,攥紧了指尖。

谢岑扣着她脚踝往怀里压,指腹在踝骨缓慢摩挲,唇畔勾起弧度:

“妧妧要做娘亲了。”

姜妧足心毫无防备地抵在他胸膛上,他衣物下搏动的心跳顺着脚掌直窜脊骨,震得她尾椎发麻。

她足弓紧绷,想要离开,谢岑却手指收拢,凝着她朦胧雾霭的眸子。

他眉骨投下的阴影里翻涌着执念:

“我孩子的娘亲。”

音落,又将她足心更紧得贴近心脏。

姜妧眼睫轻垂着没有说话。

谢岑看向她,心口沉闷闷的,像是一块又一块的小石子沉甸甸压在心底,却又给了他微隙喘息。

至少,至少,她没有抗拒。

今年的最后一场秋雨卷着枯黄叶落下。

自从那日从牢狱回来,姜妧便被他以有孕为由,困于谢府。

恼他几次后,他又在百忙中抽出闲时,提出带她出府,姜妧心生烦闷,冷脸拒了他。

平日里除了侯夫人顾念她腹中胎儿,偶尔会唤她过去以外,她连院落都懒得出去了。

卯时末刻,谢岑如同以往一样,亲自喂她喝下安胎药以后才准备入宫,不过今日离开前,特意嘱咐了一句:

“今日落雨,路面湿滑,若没什么要紧事,就别随意走动了。”

“嗯。”姜妧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谢岑见她眼中恹倦的很,将药碗搁在桌上,攥着她腕骨拉她入怀。

“姜策一事,不出几日便会有定论。”

姜妧这才慌忧抬眸望向他。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腕子:“姜策又不是个笨的,只要咬死了说是端王胁迫于他,旁人没有实质的证据,也拿他没法子。”